“子约,依你所见,那邹无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司马略十分肯定地答道:“邹无域不过宵小之徒,邹无疆必是被他故意害死的。他杀了邹无疆,向天子俯首称臣,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权势!”
“你所说的,孤也十分赞同,只可惜如此以来,瓯国便不能成为我扬国的突破口了。”
司马略沉吟半晌,一句话也不说,似乎心事重重。
王言十分疑惑,问道:“子约为何如此沉默?”
司马略一行礼,羞赧道:“君侯,小人只是惭愧。前几日还以为能助君侯一臂之力,不曾想今日却没有招数了。”
王言却淡淡笑道:“子约哪里话?来日方长,往后还有许多机会。”
司马略忽然一抬头,正色道:“君侯的话倒是提醒了我,虽然瓯国暂时臣服于天子,但来日方长,我料定瓯国后面还是会与中原有一战。”
“子约为何如此肯定?”
司马略道:“君侯有所不知,邹无域在被晋升为丹阳郡君之前,是阳泉县君,阳泉正在瓯国的西北部,与豫国相连。
“而正是这个阳泉县,屡次与豫国发生冲突,豫国公花茸,可谓是恨之入骨。”
原文^。来^自于小说.
王言一听便明白了大半,怪不得当日天子朝会之时,豫公花茸会那样痛骂瓯国。
“如此说来,瓯国虽然缓和了与天子的矛盾,但邹无域即位,必会让豫国更加厌恶,豫公花茸与邹无域的矛盾,可以成为新的突破口!”
司马略抱拳笑道:“君侯圣明!”
话说至此,一条毒计涌上了王言心头。
多年之后的某日,王言回想起来,还觉得这条计策甚为毒辣,毒辣到屡试不爽。
返程的路,王言本来准备从江国直接南下到南交国,然后从南交国入海回夷洲的,因为南交国承诺提供木材给扬国,他想去落实一下。
但此时他却没有南下,还是选择向东直接到瓯国去,因为他更想探听一下瓯国的虚实。
邹无域盛情款待了王言,酒宴的盛大,绝对是当初邹无疆请王言吃的烤羊烤鸡不能比的。
但王言丝毫不觉得享受,反倒觉得很不舒服,甚至恶心想吐。
王言虽然是个在饮食方面酷爱享受的人,但他的享受不在于吃得有多好,而在于和什么样的人一起吃。
邹无域这种人,弑君杀兄,绝不是什么好东西!王言根本不想和他一起吃饭。
王言此时却在笑,虽然是装出来的,但他自认为笑得很真实,他对自己的演技一向很有自信。
王言笑了半天,终于开口了:“瓯公心存大义,公忠体国,天子也都说与小君听了,小君实在景仰!”
好一个实在景仰!
就不知王言是在景仰邹无域大义灭亲,还是在景仰他不忠不悌。
那邹无域嘴唇微动,仍旧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若不是知道这是个弑君杀兄的恶贼,王言还真以为这是个饱读诗书的道德君子。
饱读诗书的人有很多,但王言却深知人心的善恶与读不读诗书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司马焕、司马略父子饱读诗书,便是真的君子;像邹无域这种人,饱读诗书,最后却还不是为了国君宝座,干下这种灭绝道义的恶事!
想到这里,王言不仅觉得面前的邹无域十分丑恶,连同那洛邑城中,深宫内苑的天子陛下,也不怎么漂亮。
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处处标榜着仁义道德,但最后为了一点政治利益,竟能容得下邹无域这种恶贼,岂非可笑?
“扬侯谬赞了,小臣只是知道些家国大义,小臣也未曾想家兄竟如此大逆不道,为了瓯国百姓安危,也不得不大义灭亲了。小臣还未即位,扬侯也不必如此称呼。”
虚伪,是真虚伪。恶心,也是真恶心。
邹无域脸上还带出了黯然神伤的表情,但王言却发现他的眼睛却是正在笑的。
王言已经迫不及待要进入正题了。
“瓯公何必拘礼,君兄并无子嗣,这君侯之位,自然非君莫属。”
这番马屁倒是拍得邹无域无比舒服,王言眼角的笑意更浓了。
王言接着道:“小君此番前来,第一是为了归国,第二是有要事必须告知于上国。”
王言说完,还看了眼周围的宫娥侍从,邹无域立马会意,知道王言即将告诉他的事情,必是大事,连忙让宫娥侍从退了下去。
“扬侯,左右屏退,有何要事,尽管直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