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敲门,又好像做了一个梦。
那个梦有点混乱,一会是阳光明媚的大院,一会又是清绝脱俗的伏凌山,里面的人大多都是她不认识的,也没有什么章法,就像漂浮在半空中的魂灵,肆意又有些天马行空。
然后就是高楼林立的国际魔都。
炎热的夏天,太阳像要把所有人都烤焦,让她觉得梦里梦外都特别热。
梦境在魔都和帝都之间不断切换,所有的共同点就是热,燥,烦。
然后那梦就像电影镜头一样,不断拉近、细化,聚焦到一个高层大厦和流光溢彩的总统套间。
那个套间冷气打得很足,豪华更是不言而喻,无论是18岁以前,还是18岁以后,她都没再见过那么豪华的套间。
那床还铺了很多花瓣,暗红色,但是是人工合成的,所以不会致敏。
梦里没什么细节,就是男孩女孩交叠在豪华大床上,那个女孩开始在拼命地拒绝,不过后来也没再动了,反而小心翼翼地回吻着。
甜蜜氤氲的气息,浪漫到不敢想象。
那梦太甜了,甜到米灼年甚至觉得没那么热,浑身都好像被凉沁的温度包围住。
突然,一个紧急换场,快到让她没有一点防备,就切到了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
火海里面都是女孩凄厉的尖叫声,她吓得一步步往里面跑,想去救那个女孩,却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
“珠儿……”
她不顾一切地往里面冲,但那片火就像海市蜃楼,怎么靠近都靠近不了。
就在这时,一个浑身烫伤流血的残躯朝她爬了过来,长长黑色头发披下,那些疤痕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姐姐……”
残躯拖住她的裤脚,指甲一点点嵌入她的脚腕,带着恨和怨。
“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
“为什么要跟他结婚……”
“我恨你……是你害死了我……”
“啊!”
梦境在惊叫中戛然而止。
米灼年噩梦乍醒,死死瞪着天花板,眼睛睁得大大的,目眦欲裂。顿时一口气提不上来,就像个濒死的哮喘病人,脸都被憋得通红发紫。
极度,极度的恐惧,脑子和耳朵嗡嗡作响,听不见任何响声。她此刻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和那些嗡嗡声。全然不觉耳边一声声的低唤,灼年,灼年……
就像那天弹古钢琴的样子,她现在失魂落魄,六神无主,让人看了一阵阵发慌。
“灼年,你怎么了?”
乔承铭一听她发烧就立刻订了机票,经历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跨过半个地球来到她身边。
敲了门她也没开,索性出示相关证件,直接让工作人员刷通卡刷了进来。
一进门就看见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就连呼吸都变得不能自理。男人身上还夹带冬天户外风雪的气息,冰冷的唇直接那么贴上来。
他没要那么多,单纯地就是想给她渡气而已。
但他的动作却彻底把她最后一根神经都扯断,霎时,米灼年整个人就像面临死亡般恐惧,拼命地躲闪着,几近疯狂地反抗。
乔承铭下意识地就退开,不敢再动。
“米灼年?”他叫她。
她没听见那三个字,只是哭得厉害,不知道是怕还是悔。
这七年来,她做过无数无数次这样的噩梦。每一次都是有一片火海,一家酒店,一对少不经事的男女,和一个被活活烧死的女孩。
重复,周而复始,她应该有心理准备的,但只要这个梦出现,每次都像能夺走她全部生命那般,给予她致命的打击!
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患上了抑郁症,一到夜晚就不敢睡觉。神经脆弱到闭眼就会全身觉得不安。
为了帮她克服这段心理阴影,所有人都做过无数的努力。那时她爸妈还在,他们会带她看各种心理医生,甚至去南方著名的灵岛求神拜佛。只为换来她一晚的安睡。
那段岁月里,乔承铭是空白,他去了美国。
那时候,她其实很想他,却又不敢想。好像只要想一次,那个噩梦就会卷土重来。
那个梦就像冤鬼一样缠着她,不肯放过她,日日夜夜都来找她讨债,而她却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偿。
然而,结束一个噩梦最好的方法,就是另一个噩梦的到来。
五年后,在瑞士进修的她慢慢放下了这段过去,直到接到父母去世的电话……被彻底击碎的生活,空荡的就像没有一点感知。
很久都没梦到了,今晚又来了。
“米灼年。”乔承铭再次叫了她一遍,伸手去按床头灯。
“不要!”她沙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