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他身上没什么力气，身子软软瘫在地上，握着她的手却死紧。

“我会配得上你。”

若笃眼里都是泪，心下惶恐，听不清他的话。

“你要与我站在一处，我们……在一起。”

她只晓得点头，更没理智去探寻他话里的意思。若是那时她留一分心眼，也许事情不会到如此地步。

若笃在他跟前寸步不离的守了一夜，他的身体迅速凉下去，脸上青白，身上天雷劈出的伤口不断恶化，她抖着手用灵力去填补，分毫不起作用，傅榆看上去就要死了。

他要死了。

意识到这点，若笃心一寸寸凉下去。

傅榆还能说话，声音极小：“……你想救我吗？”

若笃点头。

他又笑了：“要你做什么你都愿意？”

若笃继续点头。

傅榆说：“好。”

“你可还记得你曾经住过的那个村子？”

“记得。”

“若将他们的生息收敛起来，兴许我还能活下去。”

“这是……何意？”

傅榆那双眼睛雾蒙蒙，没有一点光亮：“杀了他们，靠他们的命，我便能活。”

若笃倒抽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她应当立即拒绝的，为什么话到嘴边又有了犹豫？她不愿伤害凡人，可是更不愿看着傅榆去死。

对于她的反应，傅榆并不意外，他凉凉的笑：“那村子没有一个好人，可怜你竟在同情他们……他们不记得你半分的好，明知那几人做山贼害人，却还私心包庇，心性不良善，说是害人的帮凶也不为过，所谓天道本该令这些人受到应有的惩罚，却任由他们好活着，当真可笑。原来这就是善恶？”

若笃听了，只有沉默，她身为仙，依着天规行事，可是难道天规便全然是对的？这样的日子过久了，偶尔她也会怀疑自己做的对不对，这样是否正确。

脑海中逐渐有了疯狂的念头，若是取了他们的生息……她是仙，有的是机会补偿。

……

若笃终于还是去了，傅榆好起来的那天，从天而降一道天雷，生生剔去了若笃的仙骨，她痛的唉叫，痛的恨不得就此死去，她不断在地上无力的翻滚，求救般看着她爱到肯为他背离原则的男人。

而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切，他眼里有心疼，更多的却是冷然决绝。

再一次醒来时，她已成为一个堕仙了，那是一间空阔的屋子，傅榆在替她上药。

若笃问：“……你做了什么？”她感觉神魂在一点点消散，那是种空空的无力感。

傅榆摇头：“我什么都没做，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及至此刻，她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切都明白过来，可是已经晚了，她痛苦的大叫，哭喊，发疯一般撕扯他的衣裳。

“你早知如此，早知会如此！！”

傅榆起身，依旧是冰冷：“你不是愿意与我在一起？我们这就会在一起了，你为什么不高兴？”

若笃头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恨，恨到想要生啖其肉，恨到想要将他撕碎，她已完全没了自我，从此心中只有恨！

她自此被傅榆囚困在一座山中，她的灵力渐渐流失，全靠傅榆用自己的灵力养她。与她的衰弱相比，傅榆越发强大，日复一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完全忘记了做仙的感觉，她对这世间不再存有任何善意，她恨每一个人。

傅榆没有救她，他只是吊着她的一口气，她引诱山中精怪进入傅榆设给她的结界，靠吞噬他们的神魂来增补，她要报仇。

可这事终究是被他知晓了，自此以后，只要她吞了神魂，傅榆便会将她当做炉鼎，没有一丝怜惜，他不允许她重新强大起来，他要她就这么站在泥潭中过活。

这样，便能满足他扭曲的欲、望，他知晓自己已经不能回到过去了，他做尽了丧尽天良的事，只要若笃一日是堕仙，那么她与他就是一类人，她没有资格像那些人一样抛弃他。

哪怕有一日降下天雷来要他死，他也要拉着若笃一起死。

两个人都以为日子会这样过下去，不会有什么改变，直到若笃的结界中闯入一个下凡的仙女。

若笃在她身上，看到的处处都是从前的自己——纯真，善良，美好，无条件的信任一个人。

满是灰暗的日子里，她终于看到了希望。

但她没料到会发生后来的那些事，她终于出了结界，跟着那个男人，住在了一间屋子里。

他说他可以让她见到饮溪，条件是她留在这里。

若笃在那地方住了一个月，没等来饮溪，等来了傅榆，傅榆来时浑身是伤奄奄一息，他没了一条腿，也看不出本来的容颜，除了狼狈就是狼狈。

那个男人说：随你处置，他该死。

是啊，她知道他该死。

报仇一事她想了几十年，日也想夜也想，片刻不曾忘，没料到这一日如此快就来了，她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