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不知是因为恨，还是因为高兴。

傅榆躺在地上看她，恍然令她看到了多年前他因历劫而倒地的身影。

他没有躲，甚至笑了，这一回是开心的笑：“你的神魂快要散尽了，没有我，你果真活不下去。”

若笃望着他：“你会死在我前头。”

傅榆点头：“我等你。”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就要灰飞烟灭了，做了这么久的堕仙，她是强行续了命，其实早就该有这一日了。

在屋子里看到他的这一刻，却有种说不出的解脱，她也不想再活下去了，她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越走越偏离正道，天道不容，她也不会原谅自己。

这场恩怨是时候做一个了结了，两个罪人一道魂飞魄散，为这世上留一抹清净。

若笃凝聚起了仅剩的灵力，她的神魂消散太快了，很快就要失去神识，她得快些。

傅榆的神魂被她一寸寸亲手撕碎，他始终看着她，不躲，也骂，也不辩解，不求饶，兴许很早之前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日。

最后那一刻，他死死握住了她的手，这时她的神魂已凝聚不起来了，只剩一个虚影，身躯在一点点消失。

傅榆魂飞魄散前的最后一句话：“若是当日你任由我死了……”任由他死了，剩下的话他已来不及说了。

话未说完，也不可能再等到回答了。

临终的最后一刻，谁都不知晓对方有没有一丝遗憾与后悔。

……

屋子里原先有两个人，如今没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位白须仙人走了进来，面容和蔼，他望着房内，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最后拾起地上的一点金光，带了回去。

那金光被埋入土中，不知过了多久，兴许几年，兴许几十年，又兴许几百年，金光破土而出，生出了一根绿绿的枝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