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确实是没法对他做出清楚的解释。
见她反应犹豫不决,傅榆心里就是一沉。
“你不想说就算了。”
若笃顿了顿:“时机合适,我会告诉你的。”
时机合适,这说法当真是有趣,那么何时才是时机何时?
傅榆冷笑,并不说什么,若笃布置下他心中所想,他这段时间十分正常,大部分时间在修炼,偶尔会带她下山玩,不过话较之以往少了些。
她感觉到他不快活,却不知他为何不快活。
那时她还是全心全意的信任他,哪怕其实算起来与傅榆相处的时日并不长,他变了不少,若笃不愿往坏处去想,但是日复一日,亲密无间的相处之下,她终于发觉了傅榆不对劲的地方,他会在夜里独自一人离开,去山林中较远的地方,有时他身上会有血的味道。
若笃在凡间已停留了够久,约摸着时间天上要天亮了,再不回去,唯恐元澜仙子发觉了不喜。
当傅榆听闻她要离开时,神色说不出的古怪。
“这一次又要我等多久?”
若笃一怔,如实回答:“不知晓。”
傅榆不知所谓的笑:“你知晓我为何被逐出山门?”
她听到自己心跳:“为何?”
傅榆盯着她的双眼,不允许她移开视线,带着说不出的恶意,仿佛是刻意为之:“因为我杀了那几个对你意图不轨的村民,将他们做成了人彘,看着他们一点点将命气耗干。你说,我做的对吗?”
她说不出一个字。
那群村民,竟然就这样死了,还是用那般残忍的方式……
见她不说话,他却笑了,笑过后忽然贴过来,一句一句发问:“怎么不说话?我这都是为了你,难道你也觉得我做错了?你也觉得我残忍?你也要与那群人一样,将我像粪土一般抛开?!”
若笃脸色发白,声音很低:“你冷静些。”
“如何冷静?!难不成这些人不该死?你当我为何用这等手段,只因查出他们平日里烧杀掳掠无恶不作!这样的人,莫说杀几个,我便是杀几百个几千个,又有何错之有!”
若笃万万没想到,傅榆为了她竟然做出这等事——虐杀了几个凡人,哪怕这些凡人作恶多端,确实该死!
她心中惶恐,想说天道自有定夺,可是看着傅榆的眼神,她一个指责的字都说不出,她觉得心疼,即使他有错,却也罪不至此,难道便要彻底毁了他吗?
“我并未怪罪于你,说来也是因我而起,若有罪,我与你一起承担。至于此事……此事,待我回来再说罢。”
傅榆不置一词,面容已恢复了冷静,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沉,他直直的看着她,看着她离开。
在她离开后不久,傅榆又一次用了禁术,他隐了身形与气息跟在若笃身后,他要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木灵,不可以被他知晓。
傅榆猜测了万种可能,独独没猜到她是一个仙。那时他是什么心情,觉得上天当真是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只嫌他还不够凄惨,还要来踩一脚。
他日思夜盼着成为仙,所爱之人竟然就是个仙,成日里看着自己做无意义的修炼,她是否当做笑话再看?
三两年来见他一次,给一点甜头,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即便知晓他如今在深渊中,十分需要她,还是义无反顾的离开。是否从一开始就将他看做了一条狗,兴起时便来逗弄一番,随时可以丢弃。
他心里被数不清的黑暗思绪占据,那些东西像密密麻麻的毒蚁,不断吞噬占据他的内心,他几乎要被这绝望的情绪所淹没,仅有一丝光,努力的说着若笃不会这样对他,若笃爱他!
过不了多久,那光便彻底没了。
傅榆对若笃的爱,掺杂了一半的恨。
……
若笃再一次下凡,是在五年后,傅榆在山中修炼了五年,已登至金丹圆满的境界,很快便要冲破金丹,更上一层楼。
若是用凡俗的修炼法子,自然是不可能这般快,这速度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他伤了多少命,做了多少恶,已经数不清,从最开始的麻木到后来主宰一切的快乐,这令他体会到力量的好处,令他体会到做神仙的感觉。
再次见面,他已能保持冷静。
“你可爱我?”
若笃答爱,自然是爱,若是不爱,何至于三番两次下凡来见他?何至于顶着惩罚,也要来见他一面?
傅榆笑了笑,笑意不及眼底。
这一次,若笃依旧是陪在他身边一段时间,她没料到傅榆会这么快历劫,天雷劈下来时,她甚至还在睡梦中。外间雷声阵阵,每一道都有催山崩地裂的架势,狂风大作,惊雷亮天。
她惶恐站在一旁看,眼看着他每受一道雷,嘴角便溢出一口血,气息也弱上几分,若笃的身子在颤抖。
……
一切结束后,若笃几乎是扑了上去,只怕探不到他的脉息。
傅榆还睁着眼对她笑,又生生呕出几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