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深明透亮。走起路来袅袅婷婷,仪态万方,真个是千娇百媚,风流婉转。
由女人主持门户,在大明朝虽不是绝无仅有,却也十分鲜见。时日一久,街头市尾的闲言碎语,便如同笤帚扫过马路上的尘埃一样,在空气中渐渐飘浮起来。
有人说,易九爷早已被架空了权力,雕花酒满楼现在全凭钟老板一人做主;有人说,易九爷身染沉疴,不能行房,这钟老板年逾花信,正当怀春年纪,耐不住寂寞,便引来了入幕之宾,暗地里做那颠鸾倒凤的勾当;有人说,这易九爷和钟老板是为了躲避仇人才来到襄阳,并专门豢养了一批死士,时刻防着仇家下手;更有荒诞不经的说法,称那雕花酒满楼的舞娘,个个身怀绝技,白日里在酒楼招呼往来客商,夜里则化身女侠,专做劫贫济富的好事。
尽管襄阳城里嚼舌头的大有人在,酒楼的当家主人却一向不置可否,任凭他人说短话长。处于这场舆论漩涡中心的钟郁娘,也始终罔顾这些流言飞语,日日照常笑脸迎客,辗转游刃在这片由男人绝对掌控的天底下。
有几个同她走得近的生意伙伴,久而久之也不能不佩服起这个女人的胆量和气魄来。人们多愿意敬称她一声“钟老板”,而不是“易夫人”。随着“钟老板”和“雕花酒满楼”的名头越传越开,大家也逐渐淡忘了那位深居简出的易九爷,而乐于结交这位不让须眉的钟老板,并习惯于将这个女人的名字和这座誉满天下的大酒楼联系起来了。
此刻已经是太阳偏西的时候,长乐街上的大小买卖还没有关张,街面上的贩夫走卒已经开始忙着张罗起晚上的夜市。这时,有一顶四人抬围青大轿穿过断澜桥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一路朝北而来。
在雕花酒满楼临街的正门前,四名轿夫将轿子停下,一名随从麻利地上前打起轿帘,襄阳知府唐显悦头戴一顶青色阳明巾,身着一件墨色暗花云锦面料的罗衫,脚踩一双苏州官样缎布鞋,手上拿一柄乌木扇骨的大撒扇,躬身从轿子里走下来。
酒楼里,一名眉目清秀的小堂倌不弃见到他来,立马迎下台阶,十分恭敬道:
“唐相公,您里边儿请。”
唐显悦“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抬头望了眼宽大门梁上悬着的伽楠香大匾,上书“雕花酒满楼”五个龙飞凤舞的斗大金字,在斜日的余晖下熠熠生辉。回廊的门柱之间,几名皂隶仆役正在给廊上悬挂的大红宫灯点亮烛火。唐显悦一捋颏下黑须,微微点头,便展开扇子轻摇着朝酒楼里头走去。
还没有到晚膳时分,一楼已经是座无虚席,人声嘈杂,食客、堂倌来来往往,一派繁忙热闹之景。堂内朝西面的空地上,搭起来个两丈见方的小戏台,上面铺了红氍毹,摆设了一张紫檀木平头书案和一把玫瑰椅。唐显悦见状,便问不弃道:
“怎么,今天酒楼里是有堂会么?”
不弃道:
“回相公的话,我们当家的从南京请了位说书先生,从今儿晚上开始,要在这儿连说上一个月哩!”
“原来如此。难得钟老板还有如此雅兴!”
唐显悦素来喜欢听书,听不弃这么一说,顿时勾动起心瘾来。他把扇子一收,将扇骨往手心里轻轻一敲,问:
“不知是那位说书先生,竟能成为钟老板的座上宾?”
“是柳敬亭柳先生。”不弃见唐显悦起了兴致,索性多说了几句,“今儿晚上,该是要讲《小五义》哩!这不,还有小半个时辰,就定场啦!”
唐显悦“哦”着点点头,眼睛却不离那说书台子,那不弃记得自己还有差事,忙唤了几声,唐显悦才回过神来。
不弃朝他作了个“请”的手势,笑吟吟道:
“唐相公,您楼上请。我们当家的已经等候多时啦!”
DUANG~女主即将登场~是的你没有看错!本文还有一位女主!还是一位富得流油的女主!简直帅瞎!她为什么这么有钱,这跟她的神秘身份有关~不过,女主的登场戏竟然是和我们唐知府一起?!(男主表示略心塞)唐显悦表示:本府是重要线索人物,如果没有我,男女主也不可能见上面,嘿嘿嘿~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