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沈虔子便辞别母亲,跟随刘裕一起上路。那京口距离建康大约一百四五十里,差不多是一两日的路程。
“檀大哥!。”沈虔子骑在马上,看见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出声呼唤,跟着双腿一夹马肚,催促上前。
“是你啊,沈兄弟。”檀道济听见有人在喊自己,回头一望,却是沈虔子。
“嘿嘿,檀大哥,想不到你也在这次随行之列啊。”沈虔子赶上檀道济,与他并行交谈起来。
“呵,这是什么话,你会在这才是让人想不到呢。”檀道济回敬道,“我还以为这次随行的会是你家大哥呢。”
“哼,你们都欺负我小,看不见我的能耐,只有刘将军却不这么认为。”沈虔子撇嘴道。
“那是,你本事大着呢,连刘将军都这么器重你,谁还敢小瞧你。”檀道济哈哈大笑。
“檀大哥,你说我们这次去京城,能不能见着桓玄啊。”沈虔子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转开话题问道。
“桓玄这次招刘将军进京就是要见他,所以肯定能见得到啊。”檀道济诧异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你,我。”沈虔子用手指了指檀道济和自己。
“哦,你说我俩啊。”檀道济反应过来,摇头道,“那就不一定了,毕竟他现在可是天子了,似我俩这样的小卒,想见上一面还是很难的。”
“呸,什么天子,还不是篡位来的。”沈虔子啐了一口。
“嘿,沈兄弟你小声点,这话给人听到可是大逆不道,要杀头的。”檀道济忙出言提醒,“而且桓修就在前面,若是给他知道了,不光你不好过,还要连累刘将军。”
“啊!”沈虔子吐了下舌头,不敢再说。
“而且不管怎么说,当今陛下的位子,毕竟还是前朝皇帝禅让而来的。”檀道济继续说道。
“哎,对了,说起位子,我听说那桓玄胖的很,把个龙椅都给压塌了,这事可是真的?”沈虔子又按捺不住的问道,只不过这次声音小了许多。
“哈哈,说起这事,我倒也有听过。”檀道济闻言忍俊不禁,竟笑出声来,小声说道,“据说那天桓玄去往建康宫,登上大殿就座,就听‘哐当’一声,那御座便陷了下去,桓玄差点给摔了个大屁股蹲。”
“哈哈。”沈虔子也跟着笑了起来,半天才缓过来,道,“出了这么晦气的事情,桓玄怕不是要气死。”
“那你倒是说错了。”檀道济摇摇头,“别看出了这事,可他不光没有发火,反而高兴呢。”
“啊?这怎么可能。”沈虔子不信道。
“这都亏他身边有个大马屁精会说话。”檀道济道,“那桓玄几乎跌倒,被左右扶着才勉强站住,本来群臣都大惊失色,可是其中有个叫殷仲文的却趁机谄媚道:‘这是因为陛下圣德深厚,地不能载之故。’意思是椅子烂了,那不是因为桓玄身宽体重,而是被他的恩德所压坏的。桓玄听了当然高兴,就转惊为喜了。”
“嘿,这马屁精,还真会说。”沈虔子咋舌道。
“可不是吗,殷仲文这人虽然贪的很,但毕竟文采还是很好的。”檀道济说道。
“那是他这么说,要我看,这就是个不好的兆头,老天就是想要惩罚桓玄呢。”沈虔子道。
“可不是么,就是那天,他在去健康宫的途中已经有遇到过一股妖风,将他的旌旗全部吹到呢。”檀道济说道,“说起来,最近京里还有件事,也是把桓玄吓得够呛。”
“哦,什么事?大哥快说来听听。”沈虔子好奇道。
檀道济笑笑,道:“说是有一天黄昏,江水涌到石头城下。因为水势突如其来,汹涌澎湃,岸上很多人来不及躲避,就被狂涛卷走,跟着自然就是哭天喊地,鬼哭狼嚎。桓玄人在宫中,听到声音大吃一惊,还以为是有人要造反,吓得不知所措,赶紧派人外出打听。后来得知是洪水作怪,这才放心。”
“桓玄竟然如此担惊受怕,看来他这位子坐的也是不舒服啊。”沈虔子道。
“是的,正因他自己也知道这皇位来路不正,所以才成天疑神疑鬼,生怕有人反他,以至于心中不安,时常戒备。”檀道济点头道。
“到底是篡来的皇位,毕竟心中有鬼。”沈虔子也点头道。
“其实皇帝禅位这种事情,也都不是第一次了,若曹魏,以及先朝司马家也都是如此,但却没有像他这般提心吊胆。说到底,还是他根基不稳,又急于求成,甚至还搞出许多荒唐事来。”檀道济继续说道。
“什么荒唐事,大哥你给我讲讲。”沈虔子来了兴趣。
“呵呵,你小子。”檀道济看着他笑笑,继续说道,“自古以来,但凡有人想行某窜之事,必然会大造舆论,各地也会有许多祥瑞伴现,譬如王莽当时就有什么白雉重现,天命奇石什么的。这回轮到桓玄,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