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流淌的泾河水泛着粼粼波光,其中散布着各样奇形怪状的乱石。河右岸军帐连绵成一片,左岸散布着粮草辎重,营外马儿并列着一直排到了林边才慢慢看不见。
只见那陈泰声音沙哑着对着营门嘶喊道“天水城太守徐成急报,求见平西将军!”说罢翻身下马,那马儿竟口吐白沫,翻在草地上痉挛。这一夜之间,奔逃了百里路,其中道路布满荆棘乱石实在难行,即便是这太守的战马,也不免得因脱力而晕了过去。
拿长枪的守卫上下打量了一圈陈泰,又看看那倒地不起的战马,确信是定有十万火急的军情。于是也不禀报,侧过身来让开营口的路,示意陈泰进去。
陈泰瞥了一眼还在抽搐个不停的白马,似乎在想自己要骑什么回去。但这时也顾了上那么多了,端正了一下盔甲,径直向中军大帐走去。
“天水斥候求见平西将军!”陈泰在大帐门口喊道。
看这平西将军的中军营帐,顶部四角皆是雕花木搭成,配有铁泥建成。高三米有余而仰望不见顶,气势非凡。帐内不时传来欢笑与高声谈论声,与这中军大帐显得有些不搭。
半晌,帐内的声音慢慢平静了下来。“进来吧。”懒散的声音说道。
陈泰沉了沉气,掀开营帐门帘阔步走进。眼前有六人坐在席位上,中间一人面带稚气,身穿金丝锦袍,头戴碧玉冠,手拿着酒壶还在自斟自酌,陈泰来不及细看,对着那人拜倒在地。
“天水城正在浴血奋战,城内兵粮已断,叛军日日夜夜攻城,徐太守差小的求援,望平西将军发兵救援!”陈泰一字一字,顿挫的说道。
“知道了,退下吧。”那年轻的将军喝了一杯杏花酒,酩酊地摆手说道。
“将军!援军一日不到,天水城全军覆没!”陈泰没想到这平西将军的反应竟如此,心急如焚。
平西将军司徒纯定睛用醉眼看了看陈泰,回头又拿着酒杯向众人举杯高饮。边上几员不知是什么官职的将领脸上也写满了扫兴。
陈泰见众人如此反应,不禁急火攻心,腿打了个趔趄,竟摔倒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小的愚以为可以佯攻陇西,断叛军后路烧毁粮草,以解天水之围,而后天水城可弃城逃亡安定。”
在座各将领无不面露惊讶之色,平西将军缓缓的抬起头,用一种充满敌视的眼神盯着陈泰,轻蔑的说道“大将军派我等征战凉州,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凉州地狭民寡,已无法再战,本帅如何赌上我这三万精兵去救?”
“放肆,司徒帐内,岂容你一个小小的斥候胡言乱语,大放厥词?拖出去杖刑四十!”右边座上一个谋士打扮,脸上写满了尖酸刻薄的人大声训斥道。
未等陈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被进来的两个士兵一左一右架了出去,一直拖行了百米,将他反捆在木凳上。
“天水城还有十万百姓啊!不得不救啊!”陈泰绝望的喊道。
虽然不知道为何被拖出来杖刑,可是从帐内众人战时饮酒,又充满轻蔑。陈泰明白大概听闻这司徒家将领各自为战且拥兵自重,只想着自身利益,是真的了。
“杖责四十!”旁边两个卫兵抄起发霉了的木板,一下一下砸向陈泰。
连夜赶了一百多里路,又累又困,精力透支的陈泰又遭如此绝望打击,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喉咙一阵血腥味的发甜。
“要死在这了吗。”陈泰心里想道。“还没和虎子道别,这次乱跑出来看来惹祸了啊。席玉还在等我回去呢,我答应她会回去的。徐太守的马我还没还给他呢。天水城……”
就这样想着,陈泰感觉身体似乎变轻了,听着自己沉重的呼吸声,眼前的东西也变的越来越模糊,好像意识正在离他远去。
“住手!”一声暴怒的呵斥如同惊雷一般吓掉了行刑兵的木板,也一并将陈泰的意识拉了回来。
陈泰努力的抬起头,看见一人全身银白纹银铠甲,头戴高角缨盔。剑眉星目,约莫二十出头,英气逼人,旁边高大的雪白战马也一并昂着头,用鼻孔看着自己。
“把他扶起来,搀到我营帐里。”白马将军吩咐了左右,自己先扯着缰绳离去。
“遵命,公孙将军。”这侍从也穿着白银盔甲,两人连忙将陈泰架起。
陈泰还未及多想,眼前一阵黑袭来晕了过去。
“吃点东西吧。”刚睁开眼的陈泰看着桌上满是酒肉,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他也确实饿了。
那声音的主人摘下头盔,坐在对面看着陈泰,分明是刚才的白马将军。
“谢将军救命之恩,小的陈泰粉身碎骨难以报答!”陈泰拜伏在地说道。
“方才回营听闻你的事,原本只想这司徒纯是蠢货,没想到还蠢的可怕。”白马将军叹了一口气,“这个平西将军,真的好大的官威。”
陈泰摸不清这人的身份,只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