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三百年前大策高祖司徒羲提三尺剑起义于庙堂,扫清寰宇一统六合,威震八方,并诸国为一。又铸黄铜龙首高鼎十二口,列于青、冀、徐、兖、豫、扬、荆、雍、凉、益、幽、并州,以求国泰民安。且将洛阳定为国都。后来传至第六代,策天子崇信亲贵,太尉司徒易弄权,丞相孙仲等老臣欲诛之,两派朝堂之上势如水火。
后形式愈演愈烈,朝堂之争渐渐变为军政之争。各地刺史太守纷纷趁机裂土拥兵,大多对朝廷敕令阳奉阴违,弄得天下疲敝,皇威摇摇欲坠。各地山贼叛乱层出不穷,官吏贪而无能,百姓生活潦倒。
且说这叛军联合羌人一军进犯凉州。势如破竹连下武威,西平,金城,又这凉州本来地处西北,地势开阔却多为荒原黄土,少良田而民众多为迁徙所来,经济极为不发达,又与羌族接壤,常年饱受战乱饥荒,自然不能敌这阵势,一时只剩天水与安定城苦苦支撑。
话说天水城下,晚霞刚刚映红苍穹,那羌人如林耸立的旌旗才开始隐约向后退去,鲜血染红的护城大河中落满了尸首,密密麻麻延绵数十米。
“俺弟陈泰安在?”只见一光头大汉身高八尺,面若黑炭,虎背熊腰,豹头环眼。从残破不堪的城垛上探出头来,扯着嗓子出发洪钟般的声音。
一旁的箭塔上酿跄跳下一人来。头戴粗布帽,内穿布衣外戴盔甲,面若冠玉,目光锐利,身高七尺有余,手持一把矮短弓。环顾四周后答道“王兄莫惊,小弟在此。”
只见那光头大汉憨笑一声,上前为那陈泰掸起那身上的尘土来,表现的甚是关心。
这陈泰与王虎同是天水人,自幼便相识玩耍。王虎长陈泰一岁今年二十有二,平日里呼泰为弟,泰尊其为兄。王虎家世代农夫,自幼丧父由老母拉扯长大,平日里甚为孝顺,这天水叛军来犯,应召加入了守城军。陈泰幼时随着父母迁徙至此,一家害了恶寒之疾,父母俱丧,陈泰被书舍先生所救,但身体落下病根,甚为羸弱。自此以书舍为家,博览群书,靠教导小儿读书为营生,不得已被征入伍。
“我在箭楼上窝了一天,腰实在痛的要紧。”陈泰勉强直起身子,舒展舒展筋骨说道。
“弟弟还需多加锻炼才是。”王虎边说边把那两把砍卷了仞的宣花斧别进腰间,顺带帮陈泰提起铁弓。
忽然一声沉闷的号角响起,陈泰挑了挑被火星溅掉半截的眉毛,听出这是天水城的集结令声,想必定是太守在清点残兵了。
“需快些去,走走走。”王虎焦急的说道,“去的晚了,莫让人以为俺们死在这了。”
陈泰没有答话,起身跟着王虎一道回营去。顺带瞥了一眼城下,只见看拒马的尖刺上挂满了不知道是人还是马的许多截肠子,顿时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了出来。
战争如此惨烈,羌人又茹毛饮血,怕是天水城守不了几天了。陈泰心中暗暗想到。
城西本是一片农地村舍,自叛军围城后就改成了校场,供每日点兵之用。各队各营渐渐清点完人数军械,太守徐成拿着今日又划掉许多阵亡将士名册的薄子翻了三翻,发出低沉的一声叹息。
这徐成年近六十,双鬓斑白,任天水太守多年,爱民如子,深得民心。此次天水被围已有二月有余,城中粮草已见底,兵士也一天天渐少。朝廷回信早已发兵,但迟迟不见援军来救,徐成日日夜夜不能寐,心急如焚。
“将士们,我等只需坚守七日。七日之内,平西将军司徒纯将率三万精骑奔袭叛军后方,以解天水之围。”徐成心里没底,但是定了定神喊道。
这徐太守在台上说的慷慨激昂,想要激励士气。底下的兵士缺默不作声,这天水被围两月有余,已经听到了第十二次说要有援军,可是从未曾见到。
“别说七日,我看三日都难守住。”有一兵士右眼打着绷带,小声的嘀咕道。
“前天开始每顿饭都少了许多,我看兵粮也见底了。打起仗来肚子着实没力气啊。”旁边跛了脚的兵士接话道。
王虎见状咽了一口口水,心中发慌,结结巴巴的对着陈泰道,“好弟弟,我看这平西将军莫不是迷了路,为何还不到天水来。”
陈泰静静地看了看台上的徐太守半晌,摇了摇头,凑到王虎耳边说道“我看援军恐怕不会来了,天水城四处布满树林高山,若是仓皇来援,中了埋伏。恐怕莫说三万,十万人马都将覆没。”
“那咋办咧,俺等莫不是要在这等死不成。”王虎瞪大眼睛,惊呼道。
陈泰正在思索,隐约感到手臂一阵刺痛。暗想今早被流矢射中,本以为并无大碍,只是擦伤了皮肉,没想到伤口还挺深,还得需得去救护所治疗一下。于是谓王虎道,“我去处理一下箭伤,晚些回营相见。”说罢转身走去。
“俺先回家看看老娘,晚些去找你!”王虎对着陈泰背影大喊道。
这救护所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