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浴血,步往天路的那一头。
千岫紧随我后。
抵达彼处时,花铩已然不在。
鹿玄以惊佩的目光瞧我半晌,作声不得。
虎清脸上显露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一双明亮的眸子对着我瞧了又瞧。
我向他笑了笑道:“想向我学功夫?以后若有机会,我可以教你两招。”
虎清一声欢呼,灿烂的笑容有如春日暖阳。
鹿玄递给我一个东西道:“这是我族疗伤药物,止血生肌效果颇佳。”
那是一个装满绿黄浆液的果壳。
我向千岫瞧去。
千岫道:“擦吧,这是‘双生浆’,玛渡渡族的疗伤良药,既可外敷,又可口服。”
鹿玄道:“两位请随我入岛。”领着我们向岛内方向行去。
双生浆果然不是盖的,擦抹后不久,我身上所有的皮肉伤处疼痛俱消,不一刻便收口生肌,只余下淡淡的疤痕。
当我们走下天路,眼前所见一切,不由让人浩叹世界深奥,永远潜藏着芸芸众生难以探尽的瑰丽与奇妙。
我们此际,已经踏足由浩繁、密集的树木枝干交织构成的巨型生活平台——空木岛聚落层之上。
空木岛的水平面积有多大,聚落层即有多大。
聚落层上分布的,便是玛渡渡人的树上居所。
上空仍然有数不尽的戟天枝干与屏日翠叶构成的树冠层,严严实实地将聚落层笼盖着,使其日光不入、风雨难透。
聚落层自身亦是曲木庞杂、幽穴丛生,花草灌藤并生蔓长、飞禽巧兽栖息盘桓,势貌之复杂,生态之多样,丝毫不逊于雨林地面甚至还有过之。但经玛渡渡人营造整顿,终还是形成了非常适宜人居的建筑环境。
我们此刻处在一个紧接天路,直径约三十米的半圆形平台上。台上除我们与鹿玄等人,还有七八名身着短衫长裤,浑身肌肉虬结,健壮精悍的人。他们手持的不是藤杖,而是刀剑弓矛等利刃兵器。
不消说,他们自然是玛渡渡族的战士——锋卫。
鹿玄道:“这里叫做‘归来台’,乃是进出空木岛的咽喉之地。”
归来台基面为数十根粗大的树枝排列并成,树枝间凹下的缝隙被一种木质的材料填满,如此达成地面平整如一,走在上面如履平地,没有任何起伏与滞碍。
归来台靠天路一方为弧边,边缘无任何护栏,高悬临空。靠里一方为直边,边上各处俱布满垂直生长的壮硕树干。一根根树干排列在一起,如屏风般将归来台与空木岛内部隔断开来,但它们之间仍有不少空隙可供人穿进,其内幽深暗淡,不知每道空隙里面是否都有路可行。
直边中段有一道最大的空隙,约十来米宽,其内乃是一条大街,直往里延伸,目不能尽。
大街两旁树木高耸,屋舍林立。阳光被上空繁茂的枝叶死死挡住,只得丝丝缕缕渗进,在下方投下斑驳的光影。
整条大街就是一个由巨树密荫隔出的树谷。
我们正行走在谷底。
街面一如归来台的基面,修砌得工整平滑,在我们的蹬踏下发出轻微的“笃笃”声,振荡于这幽远高旷的树谷中。
不时由树谷深处吹来丝丝凉风,清爽沁脾。
很难想象亚马逊雨林中竟有这样遗世独立的清凉奇境,全然不见热带雨林的燥热窒闷,冰凉之余,甚至还有些寒意凛人。
难怪玛渡渡人长袍裹体。
我很想向鹿玄请教花铩“天风叩雪术”那庞大无匹、源源不绝的风是从空木岛何处引来的,却知这涉及到玛渡渡族巫术的奥秘,不会得到答案,最终硬生生憋住。
大街两侧的房舍并不因处于树上而有所省俭,顶、檐、壁、阶、门、窗无不齐备,全是木料所砌,个个精致漂亮,彰显出玛渡渡人相当高超的工艺水平。与一般木屋不同的是,其皆因势而建,高低、大小不一。有些斜驻在粗大的树干上,有些钉在枝头,有些悬在树枝之下,有些嵌在枝桠内弯,甚至有些搁置在无数藤条编织成的大网中,四角用藤索牵引固定,像是蜘蛛人的居所。其大部分是独立单间,少有套屋,不过彼此之间却有不少绳梯桥接。若将谷底的街道比着人体里的动脉血管,那么这些绳梯就如同毛细血管,使建筑之间通路更加活络畅达,扩大了居民的活动空间。
树谷难得阳光,光线极暗,然而神奇的玛渡渡人却在街旁屋角挂满了无数的荧光囊,还种有我完全不认识的发光草,雪囊银草,将树谷装点得美丽朦胧,宛如童话。
这样奇特的景象我何曾见过,不由讶异不已,但知玛渡渡族的一切不可以常情度之,也就见怪不怪了。
街上往来着三三两两的玛渡渡人,无不身着长袍。但他们衣色不一,不像鹿玄等皆为碧绿。
其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