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府衙问案 公堂对质(1 / 3)

话说白中玉接了李二的冤状,简单问了一下,不由得内心十分气愤。新友泽一名太监,且不说霸占不霸占人妻,讨老婆便就不当。等于是在害人,教受活寡。何况,还是使用了卑鄙无耻的手段,而达到令人不齿的目的。一旦查证事情属实,自己必要秉持公正,给苦主李二一个好的交代。

李二称,所擒杀手被自己投在什么什么地方(恰李二认识,他家距此算不得远)一所废弃民宅的枯井里头。白中玉即教引路,着捕快将杀手押解到衙。这名杀手身被绑,嘴被堵,而且在枯井里头呆了两天之多,自是遭了好大的罪。但属活该,当有一些惩罚。

白中玉先对杀手进行审讯。官威之下,小子交代,自己确实是奉了新太监之命,而截杀李二。主子差派,自己不得不为,恳请知府大人宽恕及从轻发落。白中玉冷笑,令将小子羁押。之后,派人到赤岩山银场,传讯新友泽。同时,将李二的媳妇郑氏,一并带来府衙。

有下属提醒与规劝白中玉,新友泽虽职位不高,但却属于奉旨钦差,犯之不得。否则,对己不利。于本案,当谨慎而行。然而,白中玉绝然驳之,论以当官为民。虽再大势力,己亦无畏惧。

新友泽打前来传讯自己的温州府衙差人口中获知,自己犯事了。李二在府衙将自己告了。他不禁对李二恨得咬牙。但同时,不免心头一惊。小子毕竟老于世故,历事较多,又马上镇定下来。他心说:“咱家随机应变,矢口否认派遣杀手,看你白中玉奈我如何?况且咱家身份不同一般,且有强硬后台,你又敢将咱家怎么样?”

新友泽何以如此傲气,其后台为谁?信而言,天子算得一个。但最真正、最实在的后台,乃英宗皇帝面前的大红人——司礼太监王振,握有非同寻常的权力。说其能够左右天子,把持朝政,亦不为过。满朝文武群臣,多有攀附于他,看他的脸色行事。新友泽不但同王振同乡,而且还沾点亲戚关系,八竿子打得着。自从新友泽担任赤岩山银场御监以来,伙同场局主管肖永久及下属各银坑(租给私人的银坑不在其内)分管,监守自盗,中饱私囊,可以说养得自己肥而流油。新友泽当然也没忘了向王振暗中输送大量的好处,也便能够得到好好照看。不只是他这么做,凡想要仕途平坦,或惟图官位做得稳当,或还期望高升再高升,平步青云者,最佳方式便是走王振的门路。那么,行贿是少不得的。《明史》载,王振失势之后,所被查抄的金银,达到五十库。哪来如此之多财富?还不是为官吏所送?

闲言少叙,新友泽来在温州府衙。见了白中玉非但不跪,反而讨座位。白中玉观此阉奴,生得是:

瘦脸黑若首乌根,褶子密密可搓衣;

趴塌鼻梁窝眍眼,下巴尖尖口喙嘬。

其貌不扬,见得丑陋。半大老头儿,在五十岁稍上。白中玉不禁暗道:“观其貌,知其内,便不是好东西。”见对方有一些盛气(面对者非同常者,尚还不敢凌人),心中不免来气,“狗太监,嚣张什么?安敢轻我?本官必予你下马威,以作警示。”遂喝道:“公堂之上,尔乃被告,何座之有?且跪。否则,板子伺候。”两边的差役们将刑杖杵地而震,口中齐喊“喂……呜……”。新友泽一见此等阵势,心内未免打怵。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忍得暂时之屈。他也听说过白中玉这个人,软硬不吃,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不近人情”。在当世官吏当中,极属个别。最好,别怼他。新友泽暗说:“且看你如何审案。但有害于咱家,后头必不与你干休,定加报复,自无有你的好果子吃。”

白中玉问新友泽:“认得原告否?”新友泽恶狠狠瞪了旁跪的李二一眼,转而道白中玉:“咱家认得他,乃赤岩山银场的一名工人。前时,盗银被罪。咱家念之初犯,且数额较小,故而仅予以小惩,打了几板子。之后,驱逐于他是了。而没有交送有司,依律处罚。”李二听了,连忙叫道:“大人呀,草民虽未读过圣贤之书,但亦知奸、盗、贪、淫可耻,故从来安守本分,绝不敢为卑劣。银,草民实实不曾盗过。”新友泽叱之:“李二,当时赃证确凿,你抵赖什么?抵赖不了的。”李二道:“是你暗中栽赃陷害。”转而恳请白中玉明察。

白中玉又问新友泽:“暂将李二是否盗银放到一边,被告,且来问你,李二之妻郑氏怎么回事?为何会改适于你?”新友泽道:“李二手不干净,为下盗事,遭致郑氏的抱怨。李二但蹲监坐狱,教她自己如何生活?家支何来?李二正处懊恼之中,大骂郑氏。郑氏亦非等闲,与丈夫口角。李二盛怒之下,遂将郑氏休了。咱家孤老,需要有人侍奉。见郑氏人样子不错(这句倒是实话),于是有意收在身边,纳为妻室。请人一讲,郑氏便同意了。这门亲事自然也就成矣。”白中玉冷笑道:“是这样吗?”转道李二:“你也说来。”李二叩头道:“大人呀,新友泽全一派胡言,根本不是这么回事。都是他威逼草民写下休书,拆散我恩爱夫妻。他称,假如我不答应,不但自身难保,会遭杀头,而且家私充官。父母妻子亦将受累,流放远地。非草民惜于自己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