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连遇不平事 每管伤理情(1 / 3)

话说那遭虏的新妇,被禁一室,正在哭泣,却听到耳畔有谁低低声音而语:“这位大姐莫伤心,神灵救你也。”新妇起先大惊一跳,继而狂喜,慌忙拜倒在地,请神灵速些搭救自己而出魔窟。那个声音道:“救你自然,但须稍待且忍。”

另讲恶霸崇仁昭,强同新妇拜过天地之后,教人送新妇去洞房,自己陪同客人吃酒。在几天前,这厮外出,于途遇见此妇(走亲,身于行车之内,因撩窗帘外视风景而为恶辈觑见),睹貌美而垂涎。本要当时行抢强夺,但有一奴才认得这小姐,乃黄家庄黄天旺员外的独女千斤骊珠。黄家也是大户,在地面有一定的声望。奴才劝主子不可造次,避免惹起乱子,不好收场。喜欢人家,可以托媒提亲上门。崇家有钱有势,跺一脚地方乱颤。黄家行巴结还来不及呢,还不赶忙爽快地答应亲事?拜天拜地,落头上的大福气。崇仁昭认为有理。不想,美事没能遂愿,人家姑娘早已经定下了亲事,而且不几日后便要过门成亲。崇仁昭得到回复,不禁懊恼,大骂黄家不识抬举,不顺自己的意愿。订了亲又怎么了,推掉那家,改来嫁我不就是了?他倒想得简单。这有道理吗?其实即便没定亲,黄家也不会肯愿将好端端的女儿嫁这臭名昭著的恶霸。再说崇仁昭家里已然三妻四妾一大帮,嫁他,教自家女儿排几?还有地位吗?这辈子抱屈。崇仁昭只认为黄家同自己对抗,另迁怒于那要娶自己所心仪的美人儿的男家夺己之爱(到底是谁夺谁之爱)。不教自己舒心,自己也不让他们日子好过。那美人必须是自己的。于是,提早准备。这日家里张灯结彩,请客布席。一图喜庆,一图贺礼。另命一班爪牙,在黄家小姐出门上轿,向夫家的途中,将她劫持而去。真真色胆包天,什事敢干。

小子喝得酩酊大醉,夜入洞房,欲对新妇无礼。忽然这时灯烛俱灭,恶霸被扇耳光。他心说:“是谁打我?难道美人儿吗?此非淑女,却一夜叉婆。”不知另有其人,小子遭暴打一顿。惩之者,乃潜入崇家庄的银蟾也。之前跟黄小姐讲话者,即是她。禁住了看管小姐的一名婆子、一名丫环,只待崇仁昭来。银蟾诈称夜游神,奉天命伐恶。并制崇仁昭一脸疙瘩,而若癞蛤蟆皮。燃烛照镜,恶霸差点吓死,赶紧向“神人”告饶。银蟾现在当然变相凶煞,花脸红须,身擐铠甲,不如此怎生震慑于人,怎像神君?喝教崇仁昭吹吹打打,送黄小姐还家。而后,还崇仁昭本面。

谁知崇仁昭这小子贼心不改,不以教训为鉴、为戒,后日集家丁欲再抢美人。不料面部其痒难耐,癞疥重生。耳畔又响起“夜游神”的警告,令之不要造孽。否则,有他更大的罪受,而不仅限于脸面之症。崇仁昭犯急生气,竟然谩骂。哪想突感裆部凉飕,继而一热,小子大号而跌地。原是被割去一卵。神音又起,问之可能改过。小子匍匐在地,告饶不止。称自己从今往后洗心革面,再不为恶,发誓做一好人。他日后是否如之所誓,不题。

银蟾至于昌邑境内,于途遇到乞儿伏于彼父尸体嚎啕。原来,乞讨路过富豪宅门前,被那家放狗咬伤。非但不加怜悯与同情,反认为晦气门楣。银蟾打听了一下,果如是。亲身而试,变化成一名道士,至于富豪门前化缘,但遭致门丁甲的讽刺。银蟾啐他一口,扬长而去。甲怒而欲逐,不料摔了一个跟头。却发现自己个儿的腿细了,变成了狗腿。腿细脚小,当然承不住体重。这厮骇然,忙教门丁乙去追道士回,百般认罪,不识神仙。银蟾道:“可饶,但从此不得狐假虎威,仗势霸横。”甲喏。银蟾教乙用棒子砸击甲的腿,而且还不能轻。甲慌忙告饶二次,自己已然认罪,怎么还要来打,继续惩罚?重击之下,岂不断掉它(腿)?银蟾把脸一沉,道:“本神仙特殊解法之方,尔又知甚?若不想终生狗腿,便只管受来。如不想恢复下肢原来,好,那本神仙不管了,你另请他者治转。”甲连忙称,可以打来。银蟾向乙一摆手,令:“打。”乙“梆梆”敲了两下。银蟾叱之:“你这是‘弹脑崩’吗?用力打。想救他,你便须狠下心来。”乙看了看甲,有些为难。甲道:“听神仙的。”乙只好抡起棒子,“乒乒乓乓”一气劈砸。甲遭了大罪,实难承当,痛号连声,惨惨戚戚,教人听来有些不能忍。不过,他那腿眼见着逐步恢复过来,直至复原。银蟾这才教乙住了手。吃到了教训,甲却不敢有怨言,还得向“神仙”道谢。

本宅主人姓郝,名克用,已有五旬年纪。他正在宅厅吃茶,听到哪里传来号鸣声。派一名奴才,去瞧瞧怎么回事。奴才很快会来禀明,有……档子事。郝老爷一听,惊异不已。吩咐奴才,不要教那位“神仙”走去,快请进府来,勿要慢待了。奴才赶紧出府,赶上正去的银蟾,请转来,让入府中。郝老爷毕恭毕敬,殷勤招待。银蟾假装难当盛情,过意不去,不知答谢。郝老爷则向之求请长生不老之药。银蟾一听,正中下怀,可借以惩戒为富不仁者一番。她言道:“可炼灵丹,但需真金二百两。不知员外可拿得出,舍得起?”郝老爷大惊,“金倒是拿得出,也舍得起,但需要这么多吗?再者一般不是用铅汞吗?”银蟾道:“铅汞之丹,乃下士之为。某乃上仙,必金而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