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它的滋味就像荠菜一样甘美。总的意思是说:事如乐意为之,虽苦亦甜】,说的就是你此时的心情吧。我张巡有负上苍,才连累你跟我一起遭罪。天呀!您老人家若有罪谴,请降到我一人头上吧,不要累及他人!”
“老爷,你别再说了,哪怕是刀山火海,万劫不复,我都是你的影子。”
“楚楚!”两人相拥而泣。
次日下午,张巡在敌楼上看到稍远处有一大群叛军在挖壕堑,看样子也比较辛苦,好像有人一边擦汗,一边还在说着什么,有十几个人像是比较情绪化,把锹铲抛在一边,干脆坐下来,其他人也停下不做了。不一会儿,另有一个人骑马过来,冲着那群人呵斥起来,那群人好像极不情愿地又干起来。约摸一个时辰后,张巡又上到敌楼,发现那部分人又歇起来,此时阳光照在那些人脸上身上,细看之下,这些人好像服饰不一样,面色也黑白各异。张巡猜想这可能是那批“彩虹军团”的士兵。原来叛军队伍中有一部分外籍士兵,因肤色不同,穿着不同,被官军戏称“彩虹军团”。张巡凭直觉觉得这部分人可以分化瓦解,于是思考对策,然后吩咐下去。
日已西斜,张巡叫上雷万春、南霁云、石承平几个人化装成普通百姓,背着包袱,开门出城。叛军以为是出逃的老百姓,也并没有太在意,因为他们知道城中百姓已榨不出什么油水了。张巡他们几人先是朝另一个方向走了一段,以避开前面巡哨的注意,突然改变方向径直奔着那就要收工的“彩虹军团”而去。
来到那伙人面前,张巡等打开身上的包袱,拿出里面的炙饼递给那伙人。那伙人围上来,但前面几个得到炙饼的也似乎有所顾虑,没有立刻吃。石承平从一人手中要过那饼,掰开一块吃起来,南霁云也从包袱中随意摸了个饼,掰下一小块吃起来。这时有位头目模样的上前,随便从包袱中拿出一个,掰了块让张巡吃,张巡毫不犹豫地吃下。那个头目一招手,后面的人也上来拿饼吃起来。那个头目模样的上前质问张巡一行为什么要给他们吃东西。南霁云指着张巡回答说:“这位就是我们的张巡张大人。”那伙人听后立即紧张起来,有的要去拿靠在旁边木架上的枪械。
张巡用冷静的语气说:“外邦弟兄们,大家不要慌。我们区区四五个人绝不是要来找你们动武,因为那样我们占不到什么便宜。我来此是要找你们诉诉苦衷,咱们都是这场本不该发生的战争的牺牲品。”这伙人听后彼此相视,不少人赞同地点点头。
“弟兄们,敢问你们都是哪里人?”
迟疑了一会儿后,有个黑面孔的用半生不熟的汉语答道:“我是狮子国人。”另一个说:“我是高丽人。”
“我是日本人。”
“我是林邑人。”
“我是泥婆罗人。”
“我是真腊人。”
“我是室利佛逝人。”
“我是波斯人。”
“我是佛菻【狮子国,今斯里兰卡;林邑,今越南;泥婆罗,今尼泊尔;真腊,今柬埔寨;室利佛逝,今印尼苏门答腊;波斯,今伊朗;佛菻,东罗马。后面的大食,今阿拉伯地区】人。”
……
“这位将军呢?”张巡指着那个头目问道。
“我,我早已是长安人。”
“哦?长安人?”
“说来话长,我的曾祖父是波斯王卑路斯,我祖父是泥涅斯,我们波斯被大食所灭,我的曾祖只好逃到长安,受到贵国礼遇,就定居在长安。叛乱爆发,我家邸宅被他们占了,为了活命,我父亲就让我加入了叛军,谁想我们的家产还是被他们强占了。”
“你们中有谁是遣唐使或联结使?”结果一大批举手的人。
“据我所知,你们有不少人完成使命后本该回国的,可你们留恋我们大唐的繁华不愿回国,我们大唐一度曾敕令你们回国复命,可你们为了永远留在长安,情愿做大唐士兵,从而正式成为大唐的永久子民。而你们现在的行径却是在毁掉你们神魂眷恋的大唐,这恐怕不是你们的本意吧?”
“我们也是迫不得已,为情势所逼,谁也不愿看到大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想这一定是你们的真心话。你们虽已迈出了错误的第一步,而迷途知返、悬崖勒马还未晚也。如今摆在你们面前有两条路,一是继续走向不归路,与大唐朝作对,助纣为虐,最终被消灭;一条是弃暗投明,或远离是非区,明哲保身。你们愿意走哪条?”
“我们当然愿意走后面这条,可是不知怎么走。”
“那我现在告诉你。你们可以选择归顺我们,也可以选择远走他乡。”
“我们想走,可不知道往哪里去,我们能逃脱他们的魔掌吗?”
“当然能!你们往南走,那里是相对稳定的区域,并且像扬州、泉州、广州很多地方都有你们的同乡,暂时靠他们接济一下,渡过难关,日后仍可以做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