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震响,差役高声布告:“城中百姓、外来流民听了,今有大人公开处理一起抢劫案,着所有人等速速到署衙前集合听审。”
百姓交互传语,不一会儿,署衙前聚满很多人。审案的桌案法器等备齐。
张巡、许远正襟危坐在案后,衙役两班站定。张巡看到人聚的差不多了,就让衙役鸣锣,然后敲震水火棍,喊出“威武”堂威。大家立即静了下来。
张巡一拍醒木,大声说道:“今日召集大家来,是要公判张信古一案。罪犯张信古,六十七岁,本是前几日逃难到本城的流民。今日在街头饿倒,忽见刘章氏从所携包袱内拿出干饼给自己的孩子吃,便爬到母子俩跟前讨要东西吃,刘章氏出于怜悯便把自己舍不得吃的干粮拿给他吃,谁知这张信古吃了人家东西后有了些力气,居然上去抢夺人家的包袱,正在争夺时,巡逻人员赶到,将他们带到我那里审问,本官稍加盘问,已明真相,原想念其老迈,衣食无着,从轻发落,谁知这张信古在铁一般证据面前死不认账,倚老卖老,故作糊涂。古语说,“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意思是说君子哪怕短如吃顿饭的时间内也不要做不仁义的事,不管自己处在怎样的艰难窘迫中都要如此。所以本官决定严厉惩处这寡廉鲜耻、以怨报德之人,当众打他五十大棍,以儆效尤。来呀,施刑!”张巡把签子往地上一丢。
衙役上来把张信古按到在地,那张老头此时只好告饶,可为时已晚,“砰,砰”大棍打在他身上,周围群众发出“活该”、“唉!这老头也真够可怜的”等议论叹息声。
张信古不时发出“哎呀”“求大人饶过我这条老命吧,哎呀”等喊叫声。
此时,陆家姑和楚楚早已站在人群中,张巡的那些部下也纷纷挤进人群,在近前关注事态发展。
打到十三杖时,那张信古已不出声,只见嘴角发出“噗噗”的声音,将地面的尘土吹起。张巡一摆手,说声“停”,然后走下来,到近前俯身看了看那张信古,见到他的嘴角已沁出鲜血,用手接近他的鼻孔,感觉气息尚可。
张巡叹息一声说:“普天之下谁不是父母养的,皮肉之躯谁不会杖下生疼,本官为严明法纪,对一位老人痛下狠手,实在情非得已。本朝向来优老恤老,如今这触犯律条的老者已不堪再用刑,我很想因此停止施刑,可他的违律情节又实在罪无可逭,不加惩罚,不能警示效尤者,下面由我来代替他承受后面的责罚,一是代替朝廷承担施政荒疏导致百姓遭受颠沛流离之苦的责任,二是对我教化百姓功夫不到的惩罚。来,继续用刑!”说着,张巡撩开上衣,袒露后背,趴在地上。他背上的伤疤依然可见。
当然这次不仅把周围群众惊得瞪大了眼睛,发出“啊(阳平)”的惊叹,也把许远和执刑衙役惊得不轻,衙役们纷纷瞅着许远,许远此时才理解张巡先前说的话,痛苦地转过头去用手示意继续。
衙役只好继续行刑。周围的人纷纷伸着头往里看。“十四”“十五”“十六”“十七”。楚楚此时就要上前,陆家姑拉住了她,把她拦在怀里,说了声“男人的事,由他们去做吧”,自己眼里也噙着泪花。
“十八……”此时李辞忍不住了,他挤到前去,要扶起张巡。张巡大喝一声:“李将军,你要干扰执法吗?”
“大人,你不能总要代人受罚吧,先前你代士兵受过,身上的伤疤至今存留。这次说什么不能再由着你,后面的我来承受,我皮糙肉厚,不怕打。兄弟们,快打我,快!”说着直挺挺趴下。
衙役也不想再打张巡了,一见有人替代,也就顺坡骑驴,装腔作势边喊边落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