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南霁云心里很是纠结。自己借故离开尚衡,这事做得不太光明磊落,可自己也符合良禽择木而栖的古训呀。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了一时看一时吧。
来到雍丘,二人见过张巡,张巡见到南霁云,大为惊诧,忙问缘故。南霁云抱拳单膝跪地,低头。张巡上前去搀,“南将军,这是为何?快快请起。”
“大人,末将有个不情之请,要是大人不应允,末将就长跪不起。”
“好,南将军,你先起来,只要不是违背伦常的事,我都答应你。”
“那就好,大人。“南霁云仍跪着说,”末将想投到您的麾下,任您驱遣。”
张巡听后,脸色凝重,眉头微蹙。“这……”
“大人,我南霁云原本是替人划船的鄙夫,逆贼作乱后,我听说钜野尉张沼起兵讨贼,便去投奔,后来他提拔我为将;后来我们归属尚大人,尚大人也很器重我,我以为自己找到了好归宿。如今见了大人,我才发现大人才是我的泰山北斗,我的指路明灯。所以我决定追随大人。”
“可是,这会让我和尚大人之间产生误会和摩擦,不利于协作抗敌,我实在难留你。”
“呜呼!我耿耿此心为何不能如愿?罢了!与其窝心而活,不如一死畅快。大人,我为人撑船时听说古时一个叫介子推的臣子抱着树被烧死后,他的王就把那棵树砍下来,制成一双木屐,每当他穿著这双鞋,就想起那个人,还留下什么‘足下’的说辞和寒食的风习。今天,我也不求大人您给我留下什么说辞,我只求你在我走后,把我这把刀留下作个念想。”说着,他抽出陌刀,就要自刎。惊得李辞和张巡赶忙上前,一起抱住他,夺过他的刀。
张巡赶忙说:“南将军何必如此意气,大敌当前,你不为国捐躯,却白白葬送性命,这多么不值呀!哎!为了能为我大唐留住一位义士,我张巡甘冒遭人误会和唾骂的风险,答应留下你。快快请起。”
南霁云激动地须髯颤动,久久才说出一句话:“谢谢大人,我此生有靠了。”
张巡长吁一声:“这可让我怎么回复尚衡大人呀!”
“大人,我知道你有难处,要不,这事我来解决。我不大认字,我说你写,最后我再署我个名,你看行不?”
“也只好如此了。现在先忙这事。”“最后,张巡派人送出南霁云写给尚衡的信。
六十四
那尚衡听闻南霁云失踪的报告,他一猜可能是南霁云投奔了雍丘,正气得团团转,忽闻有人送来南霁云的信,赶忙展读,只见上面写着——
尚大人垂鉴:
承蒙大人厚爱,不次举用如我之鄙夫,本欲以死相报知遇之恩,不意又遇张公讳巡,见闻其所为,深为其肝胆所折服,遂生攀附之心。张公坚辞不可,是小人以死相要,迫令张公辱应。肯祈大人念及小人尝挥刀效死之分,原恕猥怀;更念及国事沉沦,莫以私情迁怒张公。因不知书,特辱张公捉刀。死罪死罪。
无知鄙夫南霁云
拜上
尚衡阅完,将书信乱扯一气,口中狠狠说道:“不识时务的东西,迟早落到我手中,有你的好看!张巡,你夺我所爱,这笔账我先给你记着!来人,去把那几个小妞给我弄来!”
姬鉴来找尚衡议事,尚衡把南霁云的事怒气冲冲跟他简述一遍,姬鉴沉吟了一会儿,建议道:“大人,人为财疯鸟为食亡,要不你再用厚礼试试?”
“能行吗?我看那南霁云未必是为财才去的。”
“能不能行,试试后才知道。”
“那好吧,那我就试试。派谁去呢?”
“这事还是派‘油葫芦’去吧。”
“好,就让他去。”
那‘油葫芦’,本名游怙禄,因机巧善辩,人们就戏称他‘油葫芦’。尚衡准备了大礼,并写了两封书信,一封是写给张巡的,一封是写给南霁云的。‘油葫芦’带着几个扈从前去。
张巡得到守门的报告,得知尚衡派人找他和南霁云来说事,他一猜就知道对方是为要回南霁云而来。张巡找来南霁云,向他说了说自己的猜测,问他见不见来人。
南霁云说既是旧主派人问候,不见总是失礼,可又怕这“油葫芦”嘴尖舌利,万一说得我招架不住,岂不难堪。张巡说这我有章程,可以麻涩住他的舌头,让他开不了口,只是必须知道这个“油葫芦”的软肋。南霁云说这家伙贪酒好色。张巡沉思一会儿,就在南霁云耳边嘀咕了几句,又命人去找来楚楚和雷万春、李辞等人,面授机宜。
酒宴摆上,人员到位,张巡派人请油葫芦到听事会宴。
张巡先向“油葫芦”寒暄几句,对他远道而来奔波劳顿致以问候,接着问道:“贵使辱临定是有所见教,不知所为何事?”
“油葫芦”一捋髭须说道:“我们尚大人闻知南霁云将军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