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往来款洽,耽乐忘归,常虑贵处脯资饩牵乏匮,有心馈遗,苦无契机;岂奈近日军情紧急,只好执切藕之刀,特命在下携着厚礼,一探究竟,若机由差可,顺便迎接南将军回营,安排城防大事。尚大人为此特让在下携亲笔信两封,分别呈给大人和南将军,今特呈上。”说着从铺锦的盒子中拿出书信双手奉上。张巡亲自离席取过,看了一眼后把其中一封递给南霁云。自己拆开另一封,过目后对南霁云说:“看,南将军,当初我就不让你留下,你执意留下,这不,尚大人用大义来责备我不该夺人所爱,破坏抗逆平乱统一战线,让我护送你回去。你叫我如何向尚大人请罪,唉!”说着,用手背拍击书信,脸色很难看。
南霁云顿时阴着脸回道:“张大人,在下追随你是仰慕您的信义和胸怀,所以心甘情愿来投奔,尚大人待我不薄,但我对他只是下属对上司的畏惧,我对大人您才是弟弟对兄长的亲近和敬慕,如今却因我出于心底的选择而造成两位大人的嫌怨,那我只好以死来谢罪,并以死来表明心志,一会儿请大使将我的人头带回去交给尚大人,我就先行一步了。”说着,拔出刀就往脖子上抹。
只听“仓”的一声,有把刀忽的把南霁云的刀给磕开,“南兄弟,你千万不能有这犯浑的想法。大丈夫立在世上,只能为国捐躯,怎能为区区人情而枉死呢?”原来是雷万春见状飞身跃出,阻止了南霁云。
张巡也郑重劝道:“南将军,你这是昧大义的荒唐举动。你这样轻率而死,让世人误以为这是尚大人和我把你逼死的,你让尚大人情何以堪?心怎能安?”
“对,对。南将军你可不能让尚大人背此恶名呀!尚大人如此偏爱你,怎么会逼你走绝路呢?”
“对,贤使言之有理,果然是极明事理的人。”张巡说道。
“惺惺惜惺惺,我最敬佩明事理的人。来,我敬贤使一杯。”张巡举杯喝下。“油葫芦”也只好陪饮一杯。
“我也敬贤使一杯。”雷万春饮后,“油葫芦”又陪饮一杯。
“游贤使,失陪一会儿……”张巡凑近“油葫芦”耳边嘀咕了几句,“油葫芦”听后点了几下头。张巡对雷万春等说:“雷将军、李将军,咱们出去商量点事。噢,对了,南将军,你性子急,就莫陪客人了,你出去四处溜达一下。楚楚你陪陪客。”
屋里只剩下二人后,楚楚操起琵琶,莺声说道:“奴家现为尊贵的使者献上一曲《花下吟》,以助酒兴。”楚楚声情并茂自弹自唱起来。
那“油葫芦”一边斜着眼色眯眯地瞅着楚楚,一边自斟自饮,连饮几杯后,就有点飘飘然了。楚楚弹唱完后,来到他跟前,“来,尊贵的使者,奴家敬你一杯。”楚楚斟酒后双手奉上,那“油葫芦”喜不自胜,连说“好,好”,一饮而尽;楚楚又斟酒三次,那“油葫芦”喝了第四杯后忘乎所以,趁楚楚将要斟酒时握住楚楚的手,嬉笑着说:“姑娘,你真让人疼。”楚楚赶忙低声说:“大人,您快放手,让人看见多不好。”那“油葫芦”挤眉弄眼说:“屋里就咱俩,没人瞧见。姑娘你……”
“张大人他们回来了吗?”南霁云闯进,瞥见姓游的正攥着楚楚的手,顿时大怒:“好呀,你姓游的,你竟敢非礼她!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可是我们张大人的如夫人!我们张大人真诚待人,怕因我得罪尚大人的贵使,特意让如夫人专诚来陪你,你却如此对她,你简直禽兽不如!我——我——我真想拿刀劈了你……”南霁云连珠炮式的嚷着。吓得“油葫芦”两腿战栗,扑通钻到桌案底下。
“怎么了?怎么了?”张巡等冲进屋里,见南霁云拔刀对着桌案底下的“油葫芦”,“南将军,不许胡来!”
“大人,哪里是我胡来,明明是他在胡来!你知道刚才这畜生干了什么!他居然……居然……唉!我都说不出口,你个人面兽心的东西,你说你干了些什么!”
那“油葫芦”匍匐着从案底出来,嘴里喔喔着:“张……大人……大人饶命,我该……该死,我一时……贪……贪杯,瞧见斟酒的姑娘……姑娘太美了,我就……就摸了摸她的嫩手,没想到她竟是你——”
“什么,你……你竟敢欺负我们大人的如夫人,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大人按咱们这儿的铁律,调戏女子最低要杖责五十,重者……”
“行了!——你们都不要说了!事情已然发生了,咱们要把影响降到最低,决不能因为这事造成我们和友军之间的不和谐,务要以大局为重!”
“大人,莫非你怕那姓尚的不成。”
“怕?你们跟了我这么些日子,咱们以几千人对抗叛军数万人,我怕过谁?你们或许听说过古代赵国蔺相如的故事,那蔺相如处处先国家之急,赢得老将廉颇的敬佩,文武同心,才使赵国处在强大秦国威胁之下而平稳过了十数年。如今强敌环伺,咱官军内部如果相互猜忌掣肘,那大唐恢复要等到何时?游军使醉酒后失仪,虽有不当,但如能为两部关系融洽做出努力,将功补过,仍可谅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