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登高上树……”
“你就别抱怨了,今年宗门格外重视冠礼一事,临行前给咱们出点难题,也是合情合理。”陈远枳安慰他。
一年一度的冠礼仪式,是数百年来北山宗最为重视的盛典。
对于北山宗的练士来说,通过宗门冠礼与山中某一种兽类缔结灵契,获取兽之异能,这才算正式迈入修炼的征途。
宗门冠礼始于800年前,如今仪式流程几经修改化繁为简,比当年轻松许多,但是为了准备冠礼,整个北山宗上上下下,仍是加班加点地忙作一团,不敢有任何差池。
毕竟,近20年来,北山宗的练士们在宗门冠礼可以说是“青黄不接”,宗门弟子屡次入山,都难寻兽灵,别说北山常见的虎、熊、豹这些战力猛兽,就连山鹰、斑鹿、猿猴这等兽灵都不曾缔结,被同处天朝的其他宗门看尽笑话。
20年的惨淡经营,北山练士也只好心甘情愿地退而求其次,专寻野兔、紫貂、松鼠这类容易捕获的小兽,缔结灵契以获取远视、占卜、遁地等辅助能力。
当今天朝,庶民凡是有个婚丧嫁娶,免不得请几个练士去卜个吉日、寻个风水,这让北山宗的练士们也算是有个下山后的营生。
倒也有机缘奇差的练士,20年来年年参加冠礼,从壮年熬到垂垂老矣,始终无法与兽结缘,令人唏嘘。
陈远枳和徐浪是同一年入的北山宗,相识已久,聊起天来也放肆些,不必拘泥那些世道门规。
陈远枳清楚,眼前这个人高马大的糙汉子,心内其实娇羞得像个姑娘。这“徐妞妞”的花名,就是从陈远枳这儿传开的。
此时两个年轻练士都倚着山石,你一言我一句地斗着嘴。比起不远处参加考核的其他练士来,偷得浮生半日闲。
“别人忙得脚打后脑勺,你们俩可倒好,跟这儿偷懒呢?”
一个200多斤的胖子,嬉皮笑脸跑过来搭话。
陈远枳认识这胖子。此人名叫白俊生,北山宗丰谷岭门下弟子。别看名字俊俏,模样却是大相径庭。丰谷岭负责宗门日常饮食,这胖子一看就是近水楼台,没少给自己开小灶。
胖子跟他们是同龄人,也是准备今年参加宗门冠礼,因为早几年入了宗门,按规矩的话,陈远枳他们还得喊他一声师兄。
白俊生也不见外,肥硕的身体直挺挺往山石上一靠,双手垫在脑袋上,优哉游哉,把陈远枳和徐浪挤到一边。
“你也从天堑上掉下来了?”陈远枳问。
“我压根儿就没上去。”白俊生指了指肚子,“他们怕绳索拴不牢。其实老子灵活得很,真是小看人。”
徐浪在一旁,默默瞅着白俊生那身肥膘,转头跟陈远枳咬耳朵:“我猜他要是跌下来,那锁链八成得被挣断。”
陈远枳不耐烦地甩手把徐浪从耳畔赶走。
“有啥话,当着你白师兄的面儿说,我不就是胖点儿么。”白俊生倒也看得开。
“白师兄……你说咱没通过这考核,会不会不让咱参加冠礼了啊?”徐浪不好意思地憨笑着请教道。
“不可能!我们岭主说了,宗门冠礼最主要是靠机缘!”白俊生说,“依我看,咱北山宗这是丢人丢怕了,想方设法给咱们增加点信心,才办了这么个考核。”
“那我也没感觉到啥信心啊……”徐浪委屈地嘟囔着。
“别泄气……信心很重要!”白俊生挥着拳头鼓励道,“跟我念,我是万兽之主!”
“我是万兽之主……”徐浪有气无力地附和。
“我定能寻得兽缘!”
“我定寻得兽缘……”
陈远枳瞅着俩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呆呆地看着天穹上飘着几朵白云,与远处的山雾首尾相接,仿佛踩着山雾就能直抵苍穹,让人心生向往。他琢磨着,我一个读书人,跟着去参加宗门冠礼,图什么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