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现在剩下的所有希望。
伊犁一直是新疆通往中亚的重要通道,历史上曾建有许多城镇在这里扼守边界,发展贸易。清代乾隆为了加强在伊犁地区的治理,在这里设伊犁将军,建惠远城,并陆续在其周围建起惠宁、绥定、广仁、宁远、瞻德、拱宸、熙、塔尔奇八座卫城,统称为“伊犁九城”。现保存较好的是被称为“伊犁九城”之首的惠远城,是当时我国西陲军、政中心的伊犁将军府所在地。
大漠、荒原、白雪、黄沙,漫漫的归途上留下了勒勒车深深的辙印……
刀光、剑影、饥渴、死亡,阻挡不了一个马背民族东去的决心……
三万三千帐,十七万人,从伏尔加到伊犁,漫漫长路万里遥。这一万里的路途何其的艰难。高原、戈壁、沙漠、沼泽……这是路况的困难。七个月的时间里从严寒到酷暑,这是气候的困难。还有自身的困难,这十七万人中有老弱妇孺,此时的众多不是浩浩荡荡的气势,只是一种拖累。更何况身后是强悍的哥萨克骑兵,前面有刚刚结过仇的哈萨克人的围堵。不必再说了。土尔扈特人历尽千险,以损失近十万众的代价,走完了这一段东归路。
十七万多人如今只剩下七万。这值得么?
“我们的根还在。”渥巴锡回答沙莲娜的疑问。
“好像我们只有失去,没有收获。”
“有的。除了将来的那数之不尽的收获,我们还让世人知道了:土尔扈特人也许不是蒙古民族里最勇猛的一支,但却真的是最坚韧的一支。”
这就够了吗?
渥巴锡派出使者去联系清廷。“我们只要自己的土地。然后和平地相处。”他这样说。
营帐搭了起来,炊烟袅袅,老人们唱出熟悉的曲子,孩子们泡在河里嬉水,他们等这一个澡已经整整等了半年,妇女们炮制起她们的拿手小菜,年轻的战士放下武器,劈起了柴木。
伊犁的夜。伊犁的夜是宁静而雅致的。
卓雅安躺在毡上。半年的长途跋涉担惊受怕就像一只断线的风筝,终于远去了。然而还有一丝断线在心头手中,挥之不去,有时候如同一根针,深深地刺痛着她。尤其是当她对着清澈的河水,明亮的金属的时候。
为什么当初不痛痛快快的跟着铁穆洱走呢?当她想要走的时候,铁穆洱却没想过要带她走;当她犹豫的时候,铁穆洱倒来请求她走了。可是,一切都已经迟了。
卓雅的手指滑过自己凹凸不平的脸,泪水流过她的手指。
为什么不干脆一死了之呢?明知没有可能,明知盼来的只会是深深的痛楚!
卓雅咬着手指,咬出了鲜血。
她突然感觉帐中多了一个人,她心中一跳:莫非是他来了?!
一刹那之间,她心里像打翻了一个大海。她拚命用手捂住了脸蛋,她不敢去看,也不敢让人看到。
是他吗?真的是他吗?我一定又是在作梦了。为什么还要作梦?
黑暗中那人一声不哼,欺到近前。
他过来啦,他要拥抱我啦。
那人弯下身来,手中寒光一闪,直取卓雅心口。卓雅啊的一声,只觉胸口一阵冰凉。那人一击得手,再不停留,一溜烟的去了。
卓雅在剧痛中醒来。却见渥巴锡、沙莲娜、兰杜罗等一班人围在旁边,脸上都是忧虑之色。
众人见卓雅醒转,齐皆松了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卓雅问,声音显得很虚弱。
“有刺客想暗杀大汗,因为防范森严,他无法下手,就潜到公主的帐中,伤了公主。”吹揸布说。
“刺客?”
“是蒙阗派来的人。”渥巴锡道。
“蒙阗?”
蒙阗回来了!他是阿玉奇汗的小儿子策楞敦多布的孙子,渥巴锡的嫡系亲属。“我是来阻止我们的子民臣服清廷的。土尔扈特的子民从来只听命于天,听命于天之骄子——大汗,而不是一个异族的皇帝。”蒙阗派来的刺客留下这样的口信。
3
前面就是土尔扈特的临时落脚地了。铁穆洱想着马上就能见到卓雅,扶着缰绳的手不禁微微颤动。阿遥在他旁边,察觉到他神情的细小变化,可是没人察觉到她的变化。卓雅。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让铁穆洱如此魂牵梦记?
孩子们首先发现了这些穿着不一样服饰的客人。可是他们都不认得铁穆洱了。
在孩子们好奇的围观中,土尔扈特的大人们也注意到了这一支喜气洋洋,光鲜明亮的队伍。待队伍近了,人们的目光不约而同聚集到当中一个年轻人身上。
“看看这是谁?铁穆洱!至威?打儿汗,他又回来了!”
“我们有救了!”一老牧民振臂高呼。这是很奇怪的一句,在土尔扈特已经顺利进入伊犁的情况下,喊叫“有救”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