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不断有人倒下去,谁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倒下去,也许下一个倒下去的就是自己。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
俄罗斯人意识到自己迷了路。他们希望有一个人出来带领他们脱离困境。但他们发现他们的长官已经失了踪,显然他也被神不知鬼觉地暗杀了。
那把诡异的声音断断续续从黑暗中传来。令每一个人心里发毛。每一次声音响起来都引起俄罗斯人的一阵慌乱。
突然之间四周一片死寂,世界仿佛突然死去。这种令人窒息的安静更加增添了俄罗斯人的绝望与恐惧。
所有的人心里均不由闪过一个念头:除了我自己,我们还有多少人活着?甚至有人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在彷徨之中,冷不丁一声哀嚎,像受伤的野狼,又像猛鬼的悲啼。有人吓破了胆,有人骇得从马上摔了下来,有人狂奔而出。
就在这时,一团幽蓝色的火光从黑暗中电射而出。“呀——”,其中一个俄罗斯士兵发出长长的惨叫,蓝火落在他身上,瞬间化成一堆碧燃,熊熊燃烧,他一边惨厉地叫着,一边在地上滚来滚去,烈炎很快将他吞没。
旁边的人听着,只觉世上最狠毒的酷刑正施用在自己身上,突然有人发一声喊:“鬼呀!”没命地奔逃出去。
恐怖之情随着着火之人的厉喊传遍整个森林。然后整个森林里都传来俄罗斯人的呼叫,数千人抢天仆地四处散逸。许多人一头撞在大树上晕了过去,而更多的人头比树木还硬,很快爬起来,又去撞别的树木。
铁穆洱站在山岗上,远远望着四散的俄罗斯精锐部队,也不知是喜是哀。
“原来罗刹鬼子也怕鬼的。”赤虎乐颠颠的,若不是铁穆洱说穷寇莫追,他早将余勇追穷寇,杀他个片甲不留。
阿遥紧紧依偎在铁穆洱怀里,俄罗斯人绝望的呼喊让她觉得心寒。“为什么要杀他们呢?”
这个问题像一根利针,刺到铁穆洱的心田深处。“我并不是想凡事都以流血来解决。”
他回望西天,远处天与地连成了一线。就像一个遥远的梦。他的父母仿佛正在云间深处向他深情凝注。
“流血并不能偿还你所失去的亲人。”
“但如果你想得到某些东西,例如安宁的生活,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阿遥轻轻叹了口气,像星星流了滴泪。
“其实我一直在努力以最少的代价去换取所需。”
铁穆洱骑在马上,看起来像在漫步,他的心却比赤虎的头发还要乱。他抬起头来,天上星光熠熠,好像某个人的眼波。
5
天亮的时候,加加林大公带着给冲散得七零八落的余部停了下来,等待其他各部前来集结。“可恨!”几千精锐竟被一百多人搅了个天翻地覆!这事要给叶卡德琳娜二世知道,他加加林的“落日脑袋”就要变成“人头落地”了。
“大公阁下,我们久候多时了。”
一人一骑像忽然从地下冒了出来,出现在小山丘上。这人戴着一副狰狞的金属面具。
“铁面人!”
阳光下俄罗斯人终于见着了这个曾经在许多夜晚带给他们恶梦的铁面人。
“我就是铁穆洱。”
诸人一下子大静。
铁穆洱,一个传奇的名字。土尔扈特人的灵符,俄罗斯人的咒语。
这个名字从爱芬堡开始,一直与俄罗斯人的耻辱与失败息息相关。谢甫岑科,潘朵剌,这些赫赫有名的人物就是伴随着他的出现而终结的。他是一个终结者。
他从未失败过。在他的敌人面前。但后来突然听说他被他的可汗以杀害族中长老的罪名而驱逐流放。
传说他一人能对付一千人。
传说他身高九尺,眼若铜铃,眉如毛刷,额如远山,鼻若天钩,嘴若血盆,齿如铁耙,一顿能吃掉一头牛。
传说他像剧毒无比的蛇一样,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传说他好色如命,强横之极,一晚需要换十七个女人。
传说他比传说中还要可怕。
传说他已经死了。
现在他就在面前。相距不过数丈。
一干俄罗斯士兵不由有点发毛。
加加林桀桀笑道:“看起来好像比想象的亲切。”
“是吗?”
这话是从另一个方向响起来的。俄罗斯人齐刷刷地一望,西北角的这人也是一副狰狞可怕的面具。
啊,又一个铁面人!?
“你们好吗?”
随着一把古怪的俄罗斯腔调响过,西南角也出现了一个铁面人。
天!
“呜呼——”
一阵吆喝声中,数十个铁面人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