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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雅融了，融在这一吻的汪洋大海里。

“我以为自从回到族人中央，你已经忘记了我，不过当你那次静静在路边向队伍凝望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你也像我一样，在深深惦记着。”

“是的。像海子一般深。”

铁穆洱的手伸向卓雅的衣襟，解开了它。

她的身体如雪玉般晶莹。

他将她搂在怀中，像在那晴空万里，海涛澎湃的环境中。

当他进入她的那一刻，她感觉就像太阳掉到她的深海里来了。

他如风暴横行，她如云海舒卷。

汉人形容这复杂的情事只需要四个字：巫山云雨。

云散了，雨住了。

雨过天晴下是一对亲密的爱人。

他们就这样静静躺在一起，望着天宇，谁也没有说话，也觉得没有必要说话。正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他们多么希望时间能停止下来或者更长一点。可惜这个漫长的春夜对他们来说，还是太短了些。

铁穆洱突然感到眼前一亮，他睁开眼睛，便见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原来已经天明！今天的太阳升得好早。

“现在整个世界只有你和我。”

是的。只有我和你。这个世界。现在。

“跟我一起走吧。去寻找我们的梦想。”

卓雅没出声。

“我渴望有一片蓝天，一片绿土，一个幸福的家，和自由自在的生活。我从来这样对自己要求着。假如现在我有，我一辈子都不愿再碰到武器。”

“那只是一个梦而已。”

“难道你连做这样的梦的兴致也丧失了吗？”

卓雅又一次沉默。对于她来说，美梦早已醒了，就在太阳升起来的那一刹那。

铁穆洱扳着卓雅的肩：“卓雅，难道你忘记了自己的梦想，忘记了我们共同拥有过的梦想？”

如果是在一个月之前，我会毫不犹豫地跟着你走。

“卓雅，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不能背叛我的阿爸。不能背叛我的族人……不能背叛我的未婚夫。”

“可是你已经背叛了。”

你已经背叛了！

这六个字像一道咒语打在卓雅身上。是的，我已经背叛了。我背叛了。我竟然背叛了……

铁穆洱一把将卓雅拉了起来：“我们走吧。”沙莲娜说得不错，土尔扈特已经没有了他的位置，这一点他在大沙漠的时候已经想得很清楚，他回来不是请求回归土尔扈特，他是来带卓雅走的。

就在卓雅动摇的时候，一个人出现了。才布克多尔吉。

他箭已在弦上，箭头直指铁穆洱：“马上滚到远远的地方去！”

“你快走吧，不然他会杀掉你的！”

“我不怕，我已经被他杀死过一次了。”

“一！”

“你忘了自己的梦想？”

“正因为我没有忘记自己的梦想，所以我要带你一起走。”

“二！”

“可那是没有可能的。背叛就是死亡。而且……就算我现在想跟你走，也走不了。”才布克多尔吉的箭术那是出了名的，在百步以内，即使是最矫健的雄鹰也无法避开他的利箭。

“三！”

“嗖”，铁穆洱闷哼了一声。左臂上中了箭。显然才布克多尔吉手下留情，要不他的心口已经开花。

“傻子，你还不走？你再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卓雅突然翻腕亮出一柄匕首，指在自己的胸口。

铁穆洱一呆，他想说那我陪你一起死。脑中却闪过母亲的一句话“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任何时候，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现在虽然没有机会带走心爱的人，但只要一天不死，就还有机会。“我会把你的名字刻在肩上。”

“嗖”，第二箭射在他右臂。

他直视着她比泪水更加明亮的眼睛，他多么想向她吻别，但才布克多尔吉的箭头正指着他，假如他那样做的话，愤怒的利箭可能将他洞穿。他并不怕死，他只是害怕失去卓雅，如果他死了，他就会失去卓雅，活着的卓雅就将永远是别人的。

她的神情哀伤，像幽寒的月色。

“只要我不死，我一定会再回来的。即使我要死了，也要见到你才死。”

“不。你一定要忘记我，忘记一切。”

“我不会忘记的。永远。”

“忘了我，你才会找到你要的……”

“我只要你。”

“忘记我，永远忘记我，忘记曾经发生的一切，重新开始……”她一边喃喃的说着，一边一步步倒退着。

才布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