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来，竟转回到坐骑旁，嗖地又跳上了坐骑。

这一切的发生不到几个一瞬间。大伙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群皆大笑。

阿遥也是忍俊不禁。

赤虎面涨得通红，故意落到队伍后面，就在坐骑上解决了问题。

从前我不想孤独地上路，而只安静酣睡。

现在我等待的人来了，我要与他一同上路。

阿遥伴在铁穆洱身旁，看着铁穆洱的背影，痴痴的想着。

3

白天的天空大多数时间里都像块淡蓝色的玻璃那样，光滑，透明。早上，天的一边已经开始显出太阳圆形的光芒了，光弧以外却还是夜晚，依旧满天星辰。中午，太阳像礼花一样燃烧着了，人目根本不敢直视，因为不出三瞬眼睛就会被灼伤，即使是望着地面，也会感觉到肉被烧焦的味道。黄昏，太阳如橘红的橙一点一点湮没。月亮好不容易露了头，银白非常，上面的阴影看得一清二楚。那里面没有嫦娥，也没有玉兔，而是和大漠一样寂静、一样荒凉的一块大戈壁。

就这样在大漠中行了多日。第四日黄昏，眼前出现了一座城池，一座荒废的城池。

莫洛克曾经来过这个地方，附近的牧民都称它为罗兰城。

罗兰是一座不太规则的方形城池，一条由西北向东南流贯的水渠与宽阔的官道交错而过，自然地将城市划分为四个区域。这就是传说中的圣城罗兰。罗兰废城。传说罗兰城中原有一条长达数十里的滨湖大道，曾以万种风情和典雅华丽的气韵成为西域屈指可数的一大景观，现也静静沉睡在黄沙中。

铁穆洱想起了土尔扈特人那个相传了二百多年的传说。“在我们部落有一个古老的传说，在遥远的大沙漠中有一个黄金的国度，名字叫做罗兰，那里的人民和睦相处，互敬互爱，那里的水草丰美，那里的玛瑙璧玉多到用来铺路。当年我们离开东土就是为了寻找那个黄金国。真神说我们在经历一百年流离后就会安定下来。”

原来那个传说是真的，只是年代久远，在传说的过程中，黄金国已经湮没了。

铁穆洱想着那二百年光阴凝聚成的美丽传说在一刹那之间化为乌有。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

当二百年的守望不是个骗局，那些苦苦追寻的人所为何来，值得么？

铁穆洱骑在马上显得有些郁郁寡欢。他苍白的脸和纤细晰透如女人的手指，与他挺直伟岸的身子不大相称。

天地寂寞。

现在，这座圣城比中原戏文里唱的“空城计”中的空城还要空荡。铁穆洱走在废弃的街道上，耳边似乎传来热闹的叫卖声，商贩和顾客在讨价还价，卖解的艺人在耍着猴子，酒楼里达官贵人们在欣赏着中原的艳丽舞曲，甚至还有青楼女子的招徕声。

而事实上四周剩下的只是风蚀的残垣，腐朽的橼木，以及秦汉时期的明月光。间或有鸣虫子，骆驼刺，芨芨草，几枚生锈钝烂的钱币，断折的刀刃弓矢之类。

铁穆洱突然一阵空前的寂寞。

铁穆洱站在废墟上，觉得这里的景物似曾相识，随即想那一定是错觉，他不可能到过这里。

然而他却好似回到了故土，在街道，小巷，断桥，回廊，曲径中穿行，一路到了废城深处。

迷糊中耳边似乎传来一句：“黄金之国就在这里了。”

他眼前出现一座宏伟的宫殿，祥云紫气缭绕之中也不知有多少楼台，多少奇花异草，多少珍禽异兽，穿着五彩缤纷的衣裳的年轻女子流连其间，鬓影留香。

好一处所在。

他仿佛突然换了一个人。

青灯下，一个白衣女子翩翩而来。

“铁穆洱。”女子一双眼睛美如秋水。

铁穆洱心里一抖，感觉一道心门随声开启，里面是一间空屋。

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你一定觉得奇怪，我怎么会知道你的身份来历。”女子笑着。这是种让人想起夏日冰镇红酒的笑。

铁穆洱突然觉得自己的神思飞回到了从前，柔柔灯下，一位江南女子把盏呢喃。原来自己的回忆中一样有诗有画。

“这么多年，你一点没变，甚至连头发都一样长。”

铁穆洱望向女子，女子回望，竟是毫不避讳。他心中发毛：这女子竟是如此大胆。

女子渐渐隐去，眼前的一切渐渐隐去。

铁穆洱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的融化。

最后又在最小处重新凝聚。

他看到了自己的从前。那是个意志激昂的少年。

他回到目前，然后想到，有些事他还是放不下。

他见到了阿遥。她在观天。

“你是铁穆洱。”阿遥曾经这样对他说。

当他低头，他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