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霖之森】猎人木屋

薄木板和铁钉勉强构架的小木屋像是一叶归港的小渔船静静的停泊在一棵巨大香樟树上，绳梯顺垂到地面，地上的花藤又顺着绳梯盘缠而上。香樟周围是猎人用小木桩围成的一个小花园。树有树洞，洞上封门，门外有门，花园栅门，门门相通，彩石铺路，蜿蜒曲折，别有景致。那木栅门外，佝偻着一位举着火把的中年妇人，她望着森林与教堂相通的小径，望眼欲穿，那只举着火把的手微微的颤抖着，摇曳的火光里映照着她泪壑纵横的苍老面庞。

她是猎人的妻子，也是那个被审判为异端的少女的母亲，她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被白衣红巾的圣徒们捉走，然后被审判，被羞辱，被一根天国垂下来的绳活活绞死。她身为一个母亲又能做什么呢？

唯有向上帝祈祷，庇佑她的女儿。

可是上帝在哪儿呢？

忽然，森林小径刮起了一阵小风，她手中的火把霎然变得很暗很暗，竟隐隐能看见猩月洒在小径上的血辉淡淡汇成一条细河，朝着远方的教堂缓缓流淌。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闪过，弗兰克仿佛一片被风拂来的落叶出现在中年妇人面前，跟着他的身侧，一左一右，一黑一白的两团雾影弥漫，两个祭司模样的人从中走了出来，正是白银和黯鸦。他们的帽檐压得很低，和衣领紧合，仅余出一道暗缝，他们的眼睛像是黑夜里探出的星辰在里面闪烁。

中年妇看着来人，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了弗兰克的衣襟，颤声问：“我的女儿呢……”

弗兰克淡淡地看着中年妇人，仍由她大不敬地抓着自己的衣襟，轻轻地摇了摇头：“她还在那里。”

中年妇人哇的一下撤回了手捂住自己的嘴：“我的女儿，她不是女巫，她不是魔鬼，求求你救救她！我求求你了！”

弗兰克看着自己衣襟被抓脏的那部分，轻声说：“你的女儿的确是女巫没错，但，没有人敢说她是魔鬼，也没有人敢审判她。”

老妇人怔怔地看着弗兰克，不明所以。

黯鸦祭司笑笑走上前去，接过老妇人手中的火把，柔声说：“婆婆你放心好啦，你的女儿已经没事了，有我们大人在，没有人敢拿她怎样。”

那中年妇人仍是哭哭啼啼：“没见着……女儿……我……我还是放不下心。”

黯鸦祭司笑道：“婆婆你很快就能见着你的女儿啦。”

中年妇人擦了擦眼泪：“真的吗？”

“真的。”黯鸦祭司点点头。

就在这时，树洞门开了，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不高却很胖，惦着个大肚子，手中拿着扎小麦啤酒，冲着木栅外的三人说：“快进来歇歇脚吧，要是那群神棍真敢拿我的女儿怎样，我明天非把他们主教的头打爆不可。”说话的这人正是此处的主人——猎人尼古拉斯先生。

那妇人听了，刚擦干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你个死鬼你好意思说，他们来抓女儿的时候你在哪里？怎么躲在家里的地窖里瑟瑟发抖了起来？”

尼古拉斯趁些许醉意，大手一挥：“嗨，我那不是在找枪吗？”

那妇人恨了尼古拉斯一眼：“你真行呐！”

尼古拉斯红着脸挠了挠脑袋，一个劲儿闷头喝着啤酒。那妇人见了便对三位来客说：“我家先生怕是喝醉了，他什么都好，就是喝醉了酒爱耍酒疯，我怕我们这家子影响到三位贵人，你们今天就将就一下住树上那间小木屋吧，”她伸手指了指那间盖得像小渔船的小木屋，“我一早便替三位贵人打扫干净了，三位贵人请罢。”

“有劳了。”弗兰克点了点头，抬步走进了木栅。

打开房门，刺鼻的灰尘味引来黯鸦阵阵的咳嗽声，白银祭司抱怨道：“大人，你该让大主教替我们安排住处的，这种地方，黯鸦他怎么住得惯啊。”

“我没关系……咳咳……”黯鸦说。

弗兰克倚在窗边看着中年妇人领着尼古拉斯走回树洞，不久，从树窗里透出的烛光也便熄灭了。这时，弗兰克才把头扭了回来，将白曜十字架放在手中反复把玩，漫不经心地说：“白银，我们是来度假的吗？”

“不是……”白银低了低头。

“是来考察的吗？”

“不是……”

“是来宣示我的主权，皇威至上的吗？”

“不是……”

“那你说说看，我们是来干嘛的？”

“是来……避难的，尊敬的教皇大人。”

弗兰克换了个姿势，继续摆弄着手中的白曜十字架，“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我亲爱的尊贵的白银祭司大人。

“可是……我这不是为黯鸦祭司着想吗……”白银祭司辩解道。

“白银，不要再说了，”黯鸦道，“咳咳……我没事的。”

“你还说你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