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逗留太久。一旦天祚帝从南京逃走,拥立耶律淳当皇帝的事就会有阻力,有压力。毕竟大辽国在西北部仍然有十几万兵力。
李处温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起床来到离他住处不远的左企弓的住处,把刚躺在床上的左企弓从床上揪起来,俩人又来到萧幹的住处。萧幹还没睡觉,坐在椅子上想心事。
李处温、左企弓、萧幹几人以前多次议论过天祚帝昏庸无能,任用奸臣的事,也心照不宣地谋划过废天祚帝立耶律淳以救岌岌可危的大辽国之事。但都因为耶律淳是个胆小怕事的人,更因为耶律淳曾经斩杀过欲拥立他为帝的妻兄萧敌里,外甥萧延留。所以,在耶律淳没有明确态度之前,没人敢把事情摆到桌面上来谈。
几人坐下来再度谈起这件事儿,左企弓说:“干脆发兵把天祚帝扣押,然后把黄袍加在淳帅身上,造成既成事实。事情再拖下去,金人的刀锋就逼到南京城下了!”
李处温点头说:“这倒是个促成事情的办法,宋朝皇帝的江山,就是上演黄袍加身的把戏得来的,咱们在南京再上演一回。只是……大石刚来南京,这事儿以前没跟他谈过,他会不会出来阻拦?”
萧幹说:“大石弟那儿我跟他去说,他最痛恨君昏臣奸误国了。”
李处温站起来走到门外看夜空说:“三更天了,事不宜迟,萧幹你派人到城外扣押天祚帝,黄袍加身的事由企弓我俩来办!”几个人说完走出门去。
耶律大石从南京城外天祚帝行帐回到城内住处,刚想静下心躺一会儿,卫兵来报都统萧幹来见。耶律大石马上把萧幹迎进屋。耶律大石说:“萧幹兄深夜来访,一定有重要事告我。”
萧幹说:“大石弟,你我同窗,又是多年朋友,咱不绕圈子,直话直说。我是来说服你的,我们想废掉昏君天祚帝,拥立淳帅为皇帝。重新聚拢大辽国的民心士气,抵抗金兵,救大辽国于危亡之中。我已派兵到城外扣押天祚帝,拥立淳帅的事也已布置停当,明天就办。你刚来南京,有些事儿以前没跟你商量过,相信你会支持我们!”
耶律大石沉吟着,废天祚帝另立明主的事儿以前他也想过,但觉得事情千头万绪,掣肘的地方太多,不容易办成。没想到萧幹他们也在想着这件事。不过,就眼前情况看,废掉天祚帝,拥立一位贤明君主,至少可保大辽国不会很快灭亡。这么一想,他爽快地说:“萧幹兄,要说起来,妄言废立,不是臣子们应该想应该干的事儿。不过,大辽国已处在风雨飘摇之际,天祚帝又是个十足的昏君,大辽国眼瞅着要毁在他的手里。废这样的昏君我举双手赞成。淳帅与我有师生之谊,又是契丹世系皇亲贵族,人品官品声望极高,拥立淳帅我举双手赞成。”
萧幹拉住耶律大石的手说:“大石弟,爽快。走,咱们这就到李师爷那儿去,天快亮了,大事也该进行了。”
萧幹与耶律大石来到李处温住处,萧幹派往城外扣押天祚帝的军将回来禀报说,他们赶到天祚帝行帐,却得知天祚帝率人不到三更天就离开南京不知去向。
耶律大石说:“皇上离开南京,只有两条去路,一是西京,一是夹山。据我估计,去夹山的可能性大!”
都统奚王萧干伸手拍腰中佩剑说:这个老滑头,还是让他跑了,我马上派人去追,一定把他给逮住!”
李处温摇头说:“不用追了,他用的都是大食国跑马,日行千里。”
左企弓说:“那拥立淳帅的事儿?”
李处温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南京城里,人心惶惶,一片败亡前的混乱。天祚帝弃国北逃的消息犹如一记致命重锤,几乎击碎了文臣武将们拯救沉船的最后一点信心。南京,现如今已是辽国最后一座孤城。为了挽救辽国的最后一息命脉,就在这天早上,耶律淳像往常一样来到帅府议事堂,准备召集文武将佐议事。突然,李处温、左企弓等人手持一件皇上才能穿的黄色大褂走进议事堂,没待耶律淳明白过来,已把黄袍披在耶律淳的身上。耶律淳长叹一声,只好接受即成的事实。这就是历史上有过记载的北辽朝廷。
耶律淳自号“天锡皇帝”,封妻子萧德妃为皇后,建年号为“建福”,改辽保大三年为建福元年。封李处温为宰相,都统奚王萧干为左军都统,耶律大石为右军都统,左企弓为参知政事,余下的大小臣僚各有封赏。遥降逃往夹山的耶律延禧为湘阴王。
夹山是耶律延禧即位后经常去的地方,自此,一代辽皇帝走进了最终的归宿地,至死也未能离开夹山。其实,在天祚帝之所以选择逃亡夹山,还有更深刻的理由。
耶律延禧逃入夹山企图留在自己的国土上,还有图谋东山再起的妄想。天祚帝深知图存需有黄河以东地区的重要性。《金史》载:“中原之有河东,如人之有肩臂。古人云‘不得河东,不雄’。万一失之,恐未易取也”。
天祚选择夹山,是因夹山与西夏接壤,且天祚时与西夏的关系是和平共处时期。辽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