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韵连着三天都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有时臭宝饿得嗷嗷叫,楚韵只能强打着精神喂他,喂完秒睡。
这样缓了三天,才好些了。
元子殁,举国哀悼,家里有红白喜事的一律往后挪日子,家家茹素挂白幡。
按理说,元子不过一皇子,这样的国丧规格有些逾矩,但谁也不敢多说些什么,王城中姜宣帝与昭皇后深陷丧子之痛,听闻皇后病得下不了榻,姜宣帝上朝时喜怒不定,短时间内已将几个直谏的大臣扔到大狱里凉快去了,群臣都收束家人,不敢作妖。
楚韵也极力约束府上的人,能不出门尽量不要出门,就连燕青瑜也不叫他出门去了,往泓初道人处告了一声罪。
楚韵深觉这样的日子才过得,每日养养孩子养养花,看看话本写写字,只需要顾着这个小家,便万事安稳。
眼见着她整个人精气神儿好得不得了,人也似美了几分,春蔓等人啧啧称奇,变着花样的夸赞她。
“清风观中风水是好呢,主子住了几日,瞧着也似有几分仙人之姿。”夏荷恭维道。
楚韵闻言朝镜中看去,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由嗔道,“油嘴滑舌。”
春蔓瞧了瞧,说道,“奴婢也觉得主子这几日好看了许多。”
秋梨在一旁点头附和。
楚韵笑看了三人一眼,叹了一声,“是呢,这些日子过得舒心。”
臭宝在一旁不甘寂寞地咿嗷。
楚韵起身,走到床榻边将他抱起,“臭小子,嗷嗷什么?”
臭宝自然不可能回答她,自顾自的咿呀嗷着。
燕青瑜虽不去泓初道人处求学问,这些日子也没落下功课,甚至为了挤出和臭宝玩耍的时间,读书时很是用心。
楚韵一如往常考校了他些问题,见他对答如流,也就放他去和臭宝玩了。
又逢楚韵生辰日,一家人吃了餐便饭就各忙各的了。
楚韵叫人带着礼品去孟云烟府上走了一遭,毕竟是干儿子一周岁的大日子,虽不能亲至,但心意还是要送到的。
那小厮回来时带回了更多的礼品和一个消息。
这消息让楚韵坐起了身,满脸惊诧,“你说那长安侯府的侯夫人回来了?”
小厮说,“是,世子夫人是这样说的。”
这倒稀奇,当初长安侯做主将这个刚小产不过一月的侯夫人送上山,美其名曰为未出世的孩子祈福诵悼,实则是这位侯夫人试图对孟云烟及其腹中孩子不利,惹了长安侯不快,本以为会就此流放,谁能料到她有这东山再起的机会?
这事透着不寻常,楚韵想过也就放过了,这件事与她并无甚关碍,听了一耳朵消息也就是了。
夏三月,帝后总算振作了精神,朝堂后宫都恢复了安宁,大狱中的谏臣也一一放了出来。
楚韵本以为至此事情便结束了,孰料宫中的皇上突然提出想要见臭宝一面!
楚韵当时就站起来了,面色难看,“你答应了?”
燕长宁脸色也很不好,沉默着没说话。
楚韵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困兽般在屋子里踩着重重的步子走了几个来回,“不行,我不能让臭宝去!”
“阿韵。”燕长宁喊住她,嗓音低沉喑哑。
楚韵瞬间红了眼,由着他走过来将她揽到怀里,“我陪着孩子去,必得有我陪着!”
燕长宁低声道,“好。”
夜半时分,一辆马车候在了兴宁伯府的后门处。
楚韵抱着熟睡的孩子上了马车,向王城行去。
深夜,王城中只有巡逻的侍卫和点点烛火。
楚韵低垂着头,跟着宫人行走。
进到一处宫殿,那领路的宫人跪拜,“参见皇上,兴宁伯夫人带到。”
楚韵顺势跪拜,“妾身参见皇上!”
“平身!”
威仪的声音传来,楚韵起了身。
这宫殿的地上铺着毯子,楚韵是看到一双黑色靴子才知晓姜宣帝走到了她的面前,顿时戒备起来,将怀中的臭宝搂得紧了些。
襁褓中的臭宝微张着红润的小嘴睡得香甜,对这些浑然不知。
“若朕的元子尚在,此时也会睡得这样安稳罢。”姜宣帝道。
楚韵不敢接话,只能呆站着。
姜宣帝叹了一声,“夫人不必如此戒备,朕对你母子二人并无恶意。”
楚韵闻言心神一松,“多谢圣上!”
姜宣帝赐了座,楚韵便抱着孩子安坐着,姜宣帝便远远的看着。
直到楚韵胳膊酸痛,尝试着换个姿势抱孩子时,姜宣帝突然开口道,“夫人,能否准许朕抱抱这孩子?”
楚韵有些愣神,但很快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