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的轻功并不好,不过那些保镖也没有轻功可言。
但即使一个人轻功再好,比如云上走,他也跑不过四个轮子的车。
宁采臣身边还有一个女孩,就像是一个逃生的人还带着一个沉重的包裹。
如果换做别人,包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丢掉,但少年不会。
因为包裹里有他沉重的挚爱。
一路追赶,少年、女孩被逼近一座山中。
山路崎岖无比,轮子越多越难走,于是他们开始两条腿追人。
保镖就像是一个渔网,宁采臣就像是一条鱼。
渔网里只有一条鱼,不断缩紧。
鱼的嘴里还含着一个珍珠,死也不松口。
只有一条鱼却令渔夫们兴奋,因为还有更珍贵的珍珠也在里面。
但很快渔夫们就变得惊恐,开始落荒而逃。
他们抓的不是鲤鱼,是鲨鱼!
宁采臣身上没有兵刃,但谁说自己本身就不能是武器?
就像铁拳王虎一样,宁采臣已经变成了火拳少年。
这火不是魔术,真实的温度,真实的痛感。
灼伤人的火焰越烧越大,直至将一个人吞噬。
一个逃出生天的保镖如撞了鬼一般,摸爬打滚的逃离。
宁采臣不是嗜杀的人,只想离开这里。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你不想杀别人,不代表别人不想杀你。
王郎依旧温文尔雅,脸上的笑容简直虚伪。
女孩看了眼就害怕的要命,往少年怀里缩,想要缩进去一般。
更令女孩吓得比起眼睛的是,王郎手中还提着刚才唯一逃走保镖的头。
头如足球一般咕噜咕噜的滚到少年跟前,失声惊悚的眼睛瞪着少年。
王郎道:“我的钱哪有那么好赚,人没抓到还想走。”
没有付出的确不应该由回报。
少年似乎真的把人头看作足球,脸色平淡,道:“我的命也没有那么好拿。”
王郎微笑道:“我不要你的命,只要莹儿身上的一样东西。”
莹儿两个字说的多么温柔,多么真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宁采臣才是插足者。
莹儿将头埋在少年胸前,身体慑慑发抖,不知道在害怕那个人头还是在反感青年男子。
少年有点生气,道:“什么东西?!”
王郎笑道:“她的眼睛、鼻子、耳朵、舌头、嘴巴。”
五官的确是一个词。
少年眼中已有了分明的怒意,道:“那我也要你的一样东西。”
王郎好奇道:“四肢五官?三魂七魄?”
少年冷哼一声,道:“不,我只要你的一条命就够了。”
王郎放声大笑,仿佛少年的话只是一个孩童的怨怼。
王郎收起笑意,张开双臂,大方道:“你来拿就是嘛。”
少年没有回答,抱着莹儿转身就走。
王郎脸上的笑容消失,但话语中依旧温和,道:“你不来拿,那我就去取了。”
说话间,笔已出鞘。
英雄牌的钢笔,做的事却不像英雄。
笔尖两边的刃,白如秋霜,冷如冬风。
这支笔吸得不是黑墨,是红血。
从背后来的攻击最难防备,是后心,是后腰,还是脚筋?
宁采臣绝不会让自己处于这种难堪的地步,所以宁采臣转身时,笔还有三寸就到喉间。
三寸,足以。
少年的手也很快,他没有灵犀一指,也没有一阳指。
但他的火比灵犀一指还能包容,比一阳指还要炽热。
笔尖被火团包住,熊熊的火焰正在改变笔刃。
红如枫叶,烫如夏日。
温度的传递有时比闪电还令人措不及防,青年男子反应过来时手已经多了几处水泡。
王郎不怒反笑,连说三声好,不知何时手上已经多了一把枪。
一把精致的定制手枪。
王郎道:“我想要看看你的手能不能抓住子弹!”
谁的手能抓住子弹?
少年不能。
但少年能抗。
宁采臣张开双臂如母鸡一般将莹儿揽在怀下,扑哧一声,血花从宁采臣的背上绽放。
世界上的恩怨总是太多太多,而以德报怨的人又太少太少。
王郎追的越来越远,宁采臣带着莹儿也逃的越来越远。
不知不觉出了城镇,郊外的空气格外新鲜。
新鲜的花草香,还有新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