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以为第八号当铺会是一个非常热闹的地方,也许会有很多小厮忙里忙外就进进出出,账房先生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但实际上,第八号当铺穷酸到小气,没有椅子坐,没有茶水喝。
里外两个房间就是整个当铺,房间之间被木栅栏隔离着,交易就是在这个地方。
东南推开腐朽不堪的门,冲里房间喊道:“老梅出来接客!”
里房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穿衣,很快木栅栏中间一个隔板被打开,一张睡眼惺忪的老脸迷糊着看着东南。
老梅土黄的脸上有许多刀痕一般的印记,放大看就像是干枯的土地因缺水形成的沟壑。
老梅才醒,嗜睡的人都不喜欢别人吵醒他,尤其是还有外人时喊他的外号。
他本名叫梅长苏,但别人叫他老输,这多晦气。
后来改名叫梅长赢,但别人叫他老霉,名字易改姓难改。
所以老梅就有了脾气,一定要叫他老赢。
老梅生气的看向东南,哼了一声精神不少:“不要叫我老梅,叫我老赢!”
东南耸耸肩,道:“老赢看看这东西值多少钱。”
老梅年纪很大了,也许有七十也许还只有五十几,但那洗不净的黄脸上明亮的眸子永远不会晦暗。
老梅道:“如果我走了眼,你这剑也许能换个几百块。”
东南道:“那你没走眼呢?”
老梅这辈子经历不少风雨,饶是如此见到这石家庄来的剑还是无法淡定:“这得问百晓生了。”
东南的脸上也来了精神:“这剑名次多少?”
老梅摇摇头:“无名。”
东南皱眉,道:“那你之前那话什么意思?”
老梅舔了舔龟裂的嘴唇,道:“剑鞘有名!”
“何名?”
“尘鞘!”
“异能兵器谱排行第九十六名的尘鞘?!”
“是的。”
世界上一直都是先有剑后有鞘,但尘鞘却是先有鞘后有剑。
一把名剑可以为它选择无数剑鞘,尘鞘也可以装配各种名剑。
无论你的剑是多么诡变,多么冷毒,尘鞘都能将其变成凡铁。
晖其色,蒙其光;
钝其锋,藏其身。
此乃尘鞘!
排名虽后,但论价值丝毫不低于前面的四十六名,它能避免怀璧其罪。
东南眼睛里浮起了喜悦,用尘鞘装他嗜血的剑,最合适不过。
老梅道:“尘鞘价值我无法估量,但可以给你找找人选。”
东南道:“不必了,尘鞘我自己留着,我要当给你的是里面那把剑。”
老梅瞪大了眼睛,一把尘鞘足够他吹上十天半个月甚至几年,里面还有?!
老梅瘦而遒劲的手慢慢拔出里面那把剑。
黑光四射,原本阳光就仅占有部分的空间也被驱逐。
老梅打着蜡烛细看,此剑左右分布无数细刺,若不细看摸去一定一手鲜血。
锋利的刃,摄魂的剑。
老梅认清之后更加慌张,瞬间将剑放回尘鞘。
额头的汗珠,惊魂未定的神情。
东南道:“怎么了?!”
老梅竟然将剑推回到东南怀中,道:“这剑我不收。”
东南眼睛一瞪,道:“你什么意思?!”
老梅同样一瞪:“保命!”
一时间,空气凝固,两人隔着木栅栏就像是两只倔强的山羊。
东南将剑重重的拍在栅栏上,道:“你得给我一个解释。”
老梅道:“不行,你如果知道这件事也会被扯进去!”
东南疑惑道:“我仅仅是听听也会扯进去?!”
老梅微微颔首,道:“身不由己!”
“竟然如此。”东南叹了一口气,似乎要放弃,话锋一转,“那我更要听!”
老梅生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道:“你要找死我也拦不住你!”
东南笑笑,道:“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难道还会怕惹麻烦?!”
老梅像是被打了一拳,叹气道:“好,我告诉你,不过这个小子得出去守着。”
宁采臣沉默了很久,但并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道:“我也要听!”
东南笑了,老梅又生气了瞪向宁采臣。
少年的眼睛一直坚定着,就像是一老一小的山羊对视着。
老梅叹气道:“好吧好吧,都是倔脾气。”
东南宁采臣两人相视偷偷一笑,就像是偷到腥的猫。
老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