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开物 附录 宋应星的哲学思想》译文2(6 / 7)

打中要害。

首先宋应星指出,朱熹注释《诗经》时说因为君王修德行政而感动上天,则月常避日、日当食而不食,是“其视月也太儇”。意思是说朱熹把月亮看得太随便,似乎人怎么巧说,它就会怎么运行,而实际上日月运行各有其自身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其次,宋应星认为《左传》说昭公七年四月甲辰(公元前535 年3 月18 日)的日食应卫君、鲁卿(不是“鲁君、卫卿”)之死,是“其视日也太细”,意思是说大小看了太阳,因为日食必有其应食之自然原因,巨大的太阳怎么会因一、两个人之死而失去光辉。

至于《诗经.小雅》说日食预示了周幽王因昏暴而亡国,是国政之丑事。

这不过是写《小雅》那一段的诗人误信了占星家的说法而已。宋应星还认为《春秋》经传中关于“日有食之”的记载及其解说要旨,成为“明时治历”或授时修历的根源。他的这一见解也有针对性“治历明时”一语典出于《易经.系辞下》,孔子在释《易经.革卦》时,首先指出此卦水上火下,象曰革,“天地革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革之时大矣哉”。

人君以授时治历为大事,定正朔以宣明其统治,改换朝代则重颁历法,列人事而因以天时。如《汉书.律历志》所云:“历谱者序四时之位,正分至之节,以会日月五星之辰,以考寒暑杀生之实,故圣王必正历,以探知五星日月之会、凶阨之患,其术皆出焉。此圣人知命之术也。”宋应星在批评朱注《诗经》及《左传》关于日食的解说时,总的目的是指出天人感应说毫无根据。

他的批判精神是可取的,但他作为明代学者没有列举出日月食之所以发生的精确天文学论据,是为不足。

然而当宋应星运用历史事实批判“天人感应”说时,他的论据又显得十分有力。

在《谈天》第二章我们读到:“儒者言事应,以日食为天变之大者。臣子儆君,无己之爱也。试以事应言之,主弱臣强,日宜食矣。乃汉景帝乙酉(景帝元年,前156)至庚子(前141),君德清明,臣庶用命。十六年中,日为之九食。王莽(前45—后23)居摄乙丑至新凤乙酉(6—25),强臣窃国莫甚此时,而二十年中,日仅两食,事应果何如也?女主乘权,嗣君幽闭,日宜食矣。乃贞观丁亥至庚寅(627—630),乾纲独断、坤德顺从,四载之中,日为之五食。永徽庚戍迄乾封己巳(650—669),牝鸡之晨无以加矣。而二十年中,日亦两食,事应又何如之?”宋应星用以批判天人感应说的方法是“以子之矛,试子之盾”,而所列举的证据则均属事实。在历代史书《五行志》中都有关于日食的记载,宋应星利用了这些材料。他指出,按照天人感应说,主弱臣强当应之以日食,但汉景帝(前156—前141 在位)时“君德清明”、臣民听命,史称“文景之治”,16 年却有9 次(实际是10 次)日食。而西汉未年王莽摄政篡位,“强臣窃国”无以复加,应当有日食,但20年中,日仅两食。这些事实不是正好与天人感应说相矛盾吗?宋应星还指出,女主握权、幼君被幽闭,按天人感应说是阴盛阳衰,理应日食。但唐代则天武后(624—705)专权的20 年内只有两次日食;而唐太宗李世民(599—649)即帝位之后,君权独断、后妃顺从,可谓阳盛阴衰,但四年间却有五次日食。

在这种情况下,天和人又是如何感应呢?可见此说毫无道理。

我们前已指出,宋应星自然观体系中含有不少朴素的辩证法思想。这种思想也同样反映在《谈天》这部作品中,第三章一开始便指出:“无息乌乎生,无绝乌乎续,无无乌乎有?”就是说没有息灭怎会有生长,没有断绝怎会有延续,没有无形怎会有有形,灭与生、断与续、无与有这些矛盾的事物都是相反相成,在一定条件下物极必反,结果使这些矛盾的事物相互转化。

日月有明,则亦有暗,日月之食则无光,但食尽后又现光明。明与暗也是相反相成、互相转化的。草木的生与息、气候的寒与暖也是如此。宋应星因而写道:“今夫山河之中,严霜一至,草木凋零。蠢尔庶民蹙额憔颜、怨咨肃杀,而不知奇花异卉、珍粒嘉实悉由此而畅荣。通乎绝处逢生、无中藏有之说,则天地之道指诸掌矣。”(《日说三》)这是说山河大地之中天气寒冷以后,草木凋零,人们不必为此忧愁、埋怨天气,岂不知奇花异草、珍粒嘉实均由此而畅荣。当天寒至极冷、草木凋零至极点时,便发生转化,即所谓“绝处逢生”、“无中藏有”,于是寒冷变成温暖、草木由凋零而重发生机。这不正是辩证法思想的具体体现吗!

《谈天》第一章还描述了作者登山东泰山观日时的感受:“气从下蒸,光由上灼,千秋未泄之秘,明示朕于泰山。人人得而见之,而释天体者卒不悟也。以今日之日为昨日之日,刻舟求剑之义。”这是宋应星从万物都处于不断运动、变化的普遍的辩证自然观出发,结合自己在泰山观日的感受而悟出的思想。在宋应星看来,太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