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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被看出了端倪,她就不活了。

所以事已至此,说什么都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如果人这辈子只能用一次时光机,那她一定会选择回到一分钟前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

为了不在气势上落了下风,也为了给总是撒谎的心跳证明她真的没有喜欢陈煜礼,俞晚歆强压下心底天崩地裂的动摇,直愣愣抬起头,带着坚毅的眼神问:“我要怎么演?”

她那视死如归的神情让陈煜礼也打了退堂鼓,觉得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就说:“还是算了,我自己找找感觉就行。”喜欢一个人是不会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情的,是自己操之过急了。连告白都还没有,怎么能让她配合演吻戏呢。都到这一步了,任何的退缩都等同于认输,暗自较劲俞晚歆语气里想要自证的急切溢于言表:“为啥?说了要演就演啊,不要磨磨蹭蹭的,快点!”“真的没关系吗?“还是觉得不妥的陈煜礼小心心又再次确认道:“不用勉强的。”

她不屑挑眉,打肿脸充胖子,心底慌到土拨鼠尖叫,可嘴里吐出来的依旧气势汹汹:“有什么勉强不勉强的,一个吻戏而已。”“真的吗?”

陈煜礼再再次确认了一遍。

明明是他说要自己陪练吻戏的,这会儿又好像很勉强的样子,俞晚歆不乐意了。

“问这么多遍干什么?你什么意思?你瞧不起我的演技?”“不是这个意恩思...…“陈煜礼哪里是瞧不起她的演技,是对自己没信心。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在不经意间传达爱意,也不知道怎么才能不要被心心跳出卖。

俞晚歆充分印证了什么是“越是心虚的人气势越足",还装作不耐催促说:“快点啊,磨蹭什么?你到底演不演?我又不是和你一样没事干,不演我忙别的去了。”

“演演演。"陈煜礼赶紧拿着剧本坐到她旁边讲起了戏:“就是.……那个你像这样坐着……然后我就这样过…

她听陈煜礼支支吾吾,磕磕绊绊了半天完全不知道在叽里咕噜说些什么。“你不要说那么多废话,简单点,我到底要干什么?”“你什么都不用干,我来就行。”

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女孩子主动呢。

“行行行,那赶紧开始,不要浪费时间。”尽管俞晚歆有一瞬间也奇怪了既然她什么都不用干,那干嘛不找抱枕对戏要找她,但很快就被"早渡劫早飞升"的思想给挤到脑后了。就这样,达成一致的两人几乎同时深呼了一口气,极力做好了心理建设。一个眼神视死如归,一个眼神飘忽躲闪,知道的是演吻戏,不知道还以为拍的是斗殴找茬。

“那你先坐·……”

“女..…….”

说要坐好,但俞晚歆已经紧张到连该怎么坐都忘记了,身体僵硬如铁板,背挺得比那雪中劲松还直,双手紧紧握拳搭在并拢的大腿上,像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要接受组织的审判。

“不用这么紧张.……放松,就像平时坐沙发上看剧吃零食一样。"陈煜礼给予了都快成石雕的她动作指导。

俞晚歆当然不承认,嘴硬得能嚼碎钢蹦儿,就是在机械棒读下,显得不太有可信度:“你别乱说啊,我没有紧张……这种什么都不用干的戏有什么好紧张的……

“好的….….”

到临门一脚了,陈煜礼却有些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了,哪怕只是借位,问他想不想亲俞晚歆那也是十万个想的,只是现在的情况好像和设想的偏离了不止一点半点。

她为什么会答应呢?

是真的想帮自己对戏还是.…

她紧张到身体都在颤动是因为只要演戏就紧张还是..…太多太多的疑问一个接一个涌出来,而陈煜礼根本没有空隙去思考答案。眼里,心里,脑海里每一个角落都被从咿呀学语,不谙世事,情窦初开,一直到这一分这一秒都在身边的人填得满满当当。他真的好喜欢俞晚歆,好喜欢,好喜欢。

就算这个世界上还有好多好多人,他自始至终也只喜欢一个人。所以他还是决定往前走一步,只要一步就好。陈煜礼一只膝盖弯曲压在沙发上,另一只手撑着沙发后背,缓缓下压了身体。

自年少而起就从种子一点点盛开成了花海的绵延情愫和由酸涩,悸动,欣喜,不安交织而成的无声暗恋在此时此刻化成勇气把当惯了胆小鬼的他从背后缓缓向前推着。

随着两人之间距离的不断缩短,俞晚歆精致如经由匠人之手雕琢的脸越来越近,陈煜礼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逐渐加速的呼吸和一丝隐秘在克制里的期许。四周静得宛若宇宙的轻语,心跳成了盛大的交响乐,时间被卸下了转动的发条。

起伏的胸膛,微颤的羽睫,嫣红的唇瓣,烟波浩渺的眼眸,染上绯色的耳尖,吞吐而出的温热鼻息。

就这样一点点,一点点,彼此之间明明只有一步之遥却像是隔着银河遥望的距离归零。

在离她的唇不过一片蝉翼时,陈煜礼用只有彼此能够听到的声音,把散落在时光里的千言万语揉碎成了一句:

“我可以亲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