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三十章
“诶?”
过于出乎意料的答案让俞晚歆第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错愕地怔住了。吻戏?
吻戏是什么意思?
是她理解的那个嘴唇对嘴唇的吻戏吗?
她在这场吻戏里需要扮演什么角色?
路边的电线杆子?香樟树?石头墩子?
花坛?台阶?自行车?
还是暑假摆摊卖手工提拉米苏的清澈大学生?还是广场舞结束后看热闹的大姨?
还是找人扫码领橙子的绿色青蛙?
总不能是接吻对象吧。
如果真是接吻对象的话,她要怎么演?
是蜻蜓点水的那种还是法式深吻?
要伸舌头吗?
呼吸要用嘴巴还是鼻子?
什么频率?
需要闭眼吗?
还是睁着?
睁眼的话要看哪里?
胳膊要往哪里放?
是垂下来还是环住他的腰身?
站着还是躺在沙发上?
还是贴着墙?难不成是床上?
手指是松开还是握紧?
或者扯着衣服?
从未接过吻的俞晚歆把她能想到的有关接吻的细节都想了一遍,生怕还漏掉了什么。
可就算看过再多的偶像剧和小说,见过猪跑和吃过猪肉是两码子事,真轮到自己身上还是手足无措。
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有空隙去想,为什么天生就是吃演员这碗饭的陈煜礼会让她这个说半吊子都抬举了前景演员对戏,还是吻戏。见她瞪圆了眼睛,跟被施了定身术似的就直愣愣盯着自己看,陈煜礼刚铆足勇气下的那一丢丢决心被扑灭了大半,很没有底气地解释说:“别误会,是借位.……的那和种……”
这是说要追人以后迟迟没能有所行动的陈煜礼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试探法,想看看她对自己的态度。
如果是同上次那个“未遂之吻”那般的话,那就有可能意味·……但现在人直接一言不发成木头了让陈煜礼完全没有头绪。听到“借位"一词的俞晚歆如梦初醒,猛然回过神来,低下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刚才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是真想和陈煜礼演接吻戏吗?
疯了吗?
她竞然在考虑要不要伸舌头,用嘴还是鼻子呼吸。不是她疯了,就是世界疯了。
认真思考了是不是该找个时间去看个心理医生的同时,对于陈煜礼补充说不过只是“借位之吻",俞晚歆心口的某个被她极力掩盖,恨不得填充上钢筋混泥土,让其永不见天日的角落里生出了一丝小小的遗憾和失落。如果不是借位就好了。
之前的那个“未遂之吻”也一样,要是能吻下去就好了。在她低头沉默不语的这段漫长的时间里,看不见她表情的陈煜礼心脏已经跳到似乎下一秒就要飞出胸膛了。
这么离谱的要求,就算是借位应该也会被拒绝然后挨一通劈头盖脸的臭骂。没错,肯定是这样。
自己脑子被门夹了嘛,竞然提出要她陪练吻戏。要是被她发现自己对她有超乎于青梅竹马的想法要怎么办?不对,追人不就是要她知道嘛,她不知道有什么意义?但一上来就接吻难度也太高了。
每冒出一个想法就会被另一个想法推翻,陈煜礼已经来回横跳到一团乱麻。就像是小时候惴惴不安等着期末考试的成绩发表一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天堂与地狱的分界线。
终于,陈煜礼熬不住了,预料了结局的他不想被拒绝得太难看,于是收回了试探的触角,为自己找了个台阶说:“不行的话……就算……”然而尽管眼前的人依旧没有抬起眼,却用蝴蝶振翅般微弱的声音点了头:“行…行吧……要演….…哪一段……”
等等,不对啊。
这里不应该劈头盖脸臭骂他一顿说神经病然后勒令他去练字两个小时吗?为什么自己竟然答应了?
疯了疯了,彻底疯了。
拖长的尾音都还没落下,俞晚歆就肠子悔青了,她一定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操控了,做局了,要不然怎么会答应如此离谱的要求。这可是接吻啊。
就算是借位,四舍五入也是接吻啊。
她答应和陈煜礼接吻了。
这个事实带给俞晚歆的冲击大到足以颠覆二十六年的认知。农场主和忠实的仆人要接吻了。
世界上真的有比这还荒诞的情节吗?
没有料想到她会答应的陈煜礼愣愣伫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在半分错愕,半分惊喜里快步去拿来了剧本。
《白昼梦》里有好几段吻戏,陈煜礼反复斟酌,精挑细选了一段在沙发上的。
剧本对吻戏的描写是不会很具体的,只大概描绘了周围的场景和是什么样的吻,这种全凭氛围的戏需要演员临场发挥。俞晚歆看到剧本上描绘“江凝远步步逼近夏晨曦,下压身体,吻落下"时心底的退堂鼓已经敲得震天响了。
这演不了,演不了,绝对演不了。
开什么玩笑,她只能演石头墩子和电线杆子。可答都答应了,现在如果临阵脱逃好像就直接坐实了她对陈煜礼有别样的心思,这是绝对不能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