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三十八章
沈忆秋在宫中等了许久,心中的焦虑却越发浓烈。尽管她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但眼前的种种不安情绪让她几乎无法平复。李珩和梁贵妃离开宫殿已经有些时候,她依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宫内的寂静更加突显了她的焦虑,宫灯的昏黄透过窗棂洒进来,却无法安抚她此时的烦乱。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沈忆秋几度站起又坐下,心底的焦虑始终挥之不去。她试图不去打扰宫中的人,但却不时偷偷问询一些下人的消息。然而,没人能够告诉她太多,所有的答复都显得模糊不清。
终于,门外的侍卫低声传来消息:“启禀沈姑娘,已经不早了,宫门即将关闭,您不如先回去吧。”
沈忆秋心里一沉,她点了点头,勉强压下心中的担忧,跟着侍卫走向外面。宫门关上时,她不禁回头望了望,宫内的华灯已然渐隐,唯有风声在耳边轻轻响起,带着一丝凉意,穿透她的忧虑。马车摇晃着在长安的大街上缓缓前行,沈忆秋靠在车厢内,闭目思索。大概半个时辰的功夫,马车终于停下,沈忆秋下车时,感到一种莫名的疲惫,进了府内,管家见她归来,礼数周全地迎上来:“二小姐,大小姐刚到府中,应该已经回到自己的院子了。”
沈忆秋微微一愣,虽然心底有些放松,但她依旧急切地问道:“姐姐可好?”
管家轻声回答:“小姐看上去有些疲惫,估计是霜杏已经伺候她梳洗之后便休息了,连晚饭都没吃,不过二小姐不必太担心,明日一早再去看看也不迟。沈忆秋点点头,放下了些许心中的牵挂。她一路走向自己的院子,院门的木板嘎吱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温暖的气息。次日清晨,天光尚浅,沉雾未散,薄霜已覆庭前石阶。院中梅枝早发,余香零落在枯叶之上,隐隐透着一股寒意。
屋内暖阁中,沈念之正睡得沉酣,榻旁香炉未尽,一线烟火浮在金丝纱帐中,氤氲不散。
门外却有低语声自耳边浮来,断断续续地穿透了沉睡的梦境。“姑娘,这手炉您也带着罢,如今已是九月末了,昨儿夜里霜气都凝在瓦檐上了。"是霜杏的声音,柔柔和和,一如往常。她身旁有人轻声应了一句:“嗯……我近些日子绣了这条披风,是用雪狐尾织的,想着天气渐寒,送给姐姐,得知姐姐昨日舟车劳顿才归府,便没有来打扰。你替我带进去吧,姐姐醒了便交给她。”是沈忆秋的声音,轻柔和缓,似秋水潋滟。沈念之本不欲理会,奈何这霜杏背着自己跟沈忆秋当上主仆了,一人温婉一人恭顺,清晨低语竞比钟磬还扰心。
她缓缓睁开眼,一时间不辨昼夜,见四下尚未焚香梳妆,便起身披了件鹤羽色比甲,乌发未绾,仅以丝带束起,便径直推门而出。院中寒意袭人,晨光落在她赤足踏出的步履上,一步步都生着清凉。霜杏与沈忆秋一齐怔住,未及反应,沈念之已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们一眼。“哟,好久不见。"她笑意不达眼底,眼波冷冷,似拈花带刺,“妹妹倒是愈发动人了。怎么,你的跟屁虫,李珩殿下,今日怎未见随你左右?”沈忆秋神色微变,方才温柔含笑的面庞一瞬间露出迟疑之色。“姐姐……“她语气踌躇,眼中有惶然,也有几分难堪。沈念之眼尾挑起,唇角微弯:“怎的?我问话呢,你倒不肯说了?”沈忆秋低垂着眼睫,半晌才轻声道:“昨日我随殿下入宫探望梁贵纪…吃着饭的时候,听闻陆贵妃突然中毒…只是……我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哦?“沈念之慢慢走下阶前,接过霜杏手中那条雪狐披风,拈着狐毛轻轻抖了抖,毛茸细密,手感温润,的确是上品。她似笑非笑道:"倒是个好东西。”
话音未落,忽然翻了个白眼,语气一转,凉薄讽意尽显。“你啊,还真是个单纯的。"她摇了摇头,似在感慨,“话本子里都写过多少次了,宫里发生这种事,要么是梁贵妃嫉妒陆贵妃得宠,设局害她;要么就是陆贵妃自己下毒,自导自演,栽赃嫁祸。”
她说着,目光倏地沉了几分,嘴角笑意却越发锋利:“但说到底,梁贵妇如今母凭子贵,长子李珩是太子人选之一,次子年幼体弱,她在宫中早立稳脚跟,年纪也不轻了,还犯得着与一个后起的陆贵妃争宠?”“但…她语气一顿,眼神寒如霜刃,“若不是陆贵妃设局陷害,又怎会让梁贵妃携着长子一同前去,偏偏事发之时李珩又恰在场?这叫一箭双雕,杀人不见血。”
她缓缓笑了:“这招够狠,若圣上动怒,不论查得清不清,李珩的太子之位也要打个折扣了。陆家向来与齐王交好…这局摆得可真漂亮。”沈忆秋听得面色煞白,唇瓣紧抿,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她竞然对朝局一点都不知。
霜杏站在一旁,眼神瞟了瞟沈念之,终究没有出声,倒像是听懂了什么。沈念之却不再看她们,只慢悠悠地拎着狐毛披风转身进了屋,声音淡淡从屋后传来:
“多谢妹妹送礼一-改日若再有什么宫中风波,记得先提醒我一声。”沈念之却不再看她们,只慢悠悠地拎着狐毛披帛转身,声音淡淡传来:“多谢妹妹送礼一-改日若再有什么宫中风波,记得先提醒我一声。”她语气懒懒的,像是随口一说,又像是在冷眼看戏。沈忆秋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终是轻轻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