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教我

翌日，兰云锦跟卫霄去祠堂上香。

府邸的妯娌，郎君，她见了皆能熟络地说两句话。出祠堂,薛妍叫住兰云锦,说四房的儿媳想为小郎君做件御寒的冬衣。她不会描纹样,所以请兰云锦帮衬。

飘着细雪，卫霄本要和妻子一起回琼华院，被长嫂打岔，他改了方向，去父亲的房里。

那边，卫恒三步并两步，赶到卫霄身侧，喊道：“表兄！”卫霄驻足，看了一眼卫恒。

他文质彬彬，手中捧着两个花梨木盒。

“有何事？“卫霄问。

一股冷冽袭来,卫恒有些迟钝道：“表兄凯旋，我备了薄礼。”他把木盒递给卫霄，“这里面是一条剑穗，还有……另一个，是我以表谢意，送表嫂的玉髓。”

卫霄低眸，问道：“谢意？”

卫恒被问得摸不着头脑。

他其实对这位表兄有些怕，不敢直视表兄的眼睛。领兵打仗的人身上有血腥味,但表兄没有。卫恒思及表兄刚回来，一五一十地说道：“表兄，这阵子先生不在，我有功课不懂，叨扰了表嫂给我解惑。”

卫霄说：“自家人，何必见外。”

卫恒执着要送：“还请表兄收下。”

“行。"卫霄接过木盒，道，“只此一次，你在府邸安心读书便是。”卫恒点点头。

大大大

兰云锦描了纹样，回琼华院。

玉蝉她们去前院领木炭。

甫一进厢房，卫霄坐在案前，大手按着纸页，专注的像是也要赴考的书生。然他的身躯，衣着，居在此处，倒是大材小用。寒风呼啸，兰云锦关了房门。

卫霄不动声色。

妻子理应要问他，在读什么书。

兰云锦脱下斗篷，问道：“你今日不外出吗？”卫霄回道：“不外出。”

兰云锦惧冷，她斟一碗热茶，喝下。见卫霄仍正襟危坐的，好奇地走到书案旁。

卫霄在看兵书。

兰云锦不欲打搅他钻研战术，只关怀道：“你赶路日夜兼程，稍看片刻，莫要累着。”

言毕，她要往里间去，却听卫霄问：“这个字，怎么读？”兰云锦回首，垂眼看卫霄指的字。

那字形的确繁杂，且这书瞧着岁月悠久。

兰云锦犹疑道："这个…”

卫霄换了一个字，问道：“它是什么意思？”兰云锦没读过兵书，即使认得字，若不通读下来，很难说明意思。“不能教我吗？"卫霄看出她的为难。

“不是。”兰云锦直言说，“我不确定它是何意。”因要仔细读前文，她俯身靠近书案，“容我再看看。”卫霄的手掌僵住。

幸而昨日他见了妻子教表弟，他们两个挨得不近，有规有矩。他无心学字，看书。

倘若在军营睡不着了，他才看这本兵书。

卫霄觑到妻子的腰间佩香囊，嗅了一下，是他没闻过的香。香味入鼻，丝丝缕缕的蔓延，他好似尝到了果子的甜，喉咙不争气的痒。要再近一点。

兰云锦思索着，忽地，卫霄从后面抱着她。他把她放在腿上，这方书案顿时狭窄。

兰云锦被他束缚着，舒展不了身子。

“不是要我教你？"兰云锦推了推他的胳膊。卫霄说道：“要你坐着教我。”

兰云锦闭口结舌，良久，她支吾道：“这样坐，不正经。”他尤其喜欢从后面突袭，床榻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卫霄轻笑，问道：“哪里不正经？”

他笑声清脆，就在她耳边，挠痒痒一般。

兰云锦恍然明白，他根本不是认真要读书的。卫霄收敛了些，怀中人的反应安静，大抵又在恼他。他复问：“什么是正经，什么是不正经？”兰云锦镇定自若地说：“像你如此，是不正经。”卫霄道：“像你如此，是正经？”

这话并非他故意要顶嘴。

妻子顶着她姐姐的身份是正经，做自己的时候也正经。妻子待他，跟对待珺娘她们没区别。

兰云锦默不作答。

卫霄合了书，放它进抽屉。

他双手拎起兰云锦的腿，抱她坐上书案。

卫霄离座，他倾腰，身影盖着她，说道：“换我教你。”兰云锦脱口而出，道：“我不学。”

他能教她什么一一

不正经的。

是她想错了，觉得卫霄变老实了。

警醒扎眼的日光穿在窗纸，白黄相间。

兰云锦逃脱不得，他的吻覆在她唇瓣，直闯进去，像饥饿多年，慢条斯理地吃着。

她拒绝的言语被他咬得细碎，吞没。

书案冷凉，偏偏卫霄的手不知何时垫在下边。兰云锦嘴唇湿漉漉的，衣襟凌乱，发不出一丝鸣咽。院中响着小丫鬟们的议论声，在此刻，兰云锦听得甚是清晰。“枇杷，二房的夫人要买荣宝斋的春联，她房里的丫鬟让我给你带话，要三吊钱，你记着跟娘子说啊。”

“三吊钱？荣宝斋的春联莫不是金子写的，要那么贵！”“我也说贵呢，二房的丫鬟说她们院里七八间厢房要贴春联，除了这些，还要买桃符、年画。”

“二房的王夫人扣扣搜搜，要钱却是狮子呀-”“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