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孤失血过多而死?”裴旖用力抿了抿唇,将手往里探进去,他腔调散漫揶揄:“郡主又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在悬崖底下不是也扒过孤的衣服?”救死扶伤从狗嘴里一吐变成了趁火打劫,裴旖屏息闭了闭眼,装作没听见。他闲闲出声提醒:“郡主不要再往下摸了,孤的腰上有伤。”裴旖忍耐咬紧了牙,真心想给他一拳。
她决心速战速决不再跟他纠缠,硬着头皮加快动作,终于摸到一个冰凉的硬物,但不是药瓶,而是匕首。
苏黎盈送给他的那把匕首。
今夜所有的暖昧与慌乱好似突然间被浇了一盆冷水。裴旖的手指顿了一瞬,而后很快在匕首旁找到了药瓶。
她安静打开盖子,垂眼拽过他的手臂,上药的动作有条不紊,一切都看起来毫无破绽,但在她扣上药瓶的瞬间,他忽然抬手钳起了她的下颌。她被迫仰起脸对上他的深邃视线,他看着她的眼睛,静声问:“怎么?”裴旖暗暗震撼于他的敏锐,沉默了瞬,淡定应对道:“臣女只是忽然想起来还没有询问殿下,那日的云隐草可有服用?”面前人盯着她的脸,似是在判断她的话是真还是假。她面不改色,自若继续道:“倘若那一棵大的不够入药,那枚香囊里只配了少量安神的药草,也是可以拆开来用在药里的。”
晏绥默了少顷,语气莫测道:“如此,岂非是辜负了郡主的一番心意?”“臣女都已经自嘲过是画蛇添足了,殿下就莫要再嘲笑臣女了。”裴旖微微笑了笑,接着平静又问,“臣女跪得膝盖有些疼,殿下若是消气了,臣女可以起来了吗?”
男人看着她的脸,半天没有回应。她当他是不同意,也没有再请求,垂眸安静跪着,一动不动。
她的情绪冷淡下去得很是隐晦,如此暧昧的距离和姿势,硬是被她给跪出了体罚的味道。晏绥无声看她许久,最后开口:“好。”裴旖小心翼翼直起身,忍着膝盖的酸麻,一只脚试探退到地上。晏绥沉眸看着她动作,直到她站稳后,他坐直了从怀里摸出一只香囊,歪歪扭扭,黑不溜秋,正是前两日她满怀期待送去东宫的那一只。裴旖诧异怔住,完全没有想到他竟会随身带着她送的东西。她心底涌起一丝异样,但还没来得及起伏成波澜,他抬手将香囊递给她,漫不经心道:“郡主亲手做的香囊,自然还是由郡主亲自拆开最合适。”裴旖眸底蓦然幽幽一黯。她接过香囊,静默片刻后,低声道:“臣女去拿剪刀。”
“用这个。”
晏绥从怀里抽出匕首,姿态随意递了过来。这一次裴旖沉默得更久,半响后,她才抬起手接过匕首,在她握住刀柄的一瞬,对方忽然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不解抬眸,只见面前人垂眼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似是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把匕首。”
裴旖不明所以,直到他也抬起眼,看着她不轻不重笑了下:“原来是这把匕首让郡主不高兴了。”
裴旖心脏蓦地一跳,有被套路和被看透的窘迫,但更多的是一种她从未体会过的陌生慌乱。
她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迫切否认道:“我没有一一”握在她手腕上的大掌骤然用力,她被面前人强势拉进怀里压着坐到了他的腿上。
他气定神闲揽住她的腰,暗暗压住她挣扎的力道,大掌从手腕滑下来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手里的刀刃上轻点了两下,沉淡嗓音在寂寥夜色里带着蛊惑人心的宠溺:“它都做错了什么,怎么惹到我们郡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