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姑苏去。”
陶知春心中更痛,苏幼仪父母双亡,家产全部填给了郡王府,她回姑苏去,举目无亲,又该怎么办呢?
“可是你身无分文,回姑苏也是没有依靠,这…”苏幼仪道:“所以我打算着,要成婚,等我拿到嫁妆,打理好我就和离。”这样听起来好像有些可行性,但是陶知春很快就意识到新的问题,“虽说江迟安这人不靠谱,但是他对你的心意,这十年来可不浅,今后你要和离,很难不被他绊住脚。”
苏幼仪点了点头,她咬了咬嘴唇,感觉心脏快要从胸腔里奔出,试探着问:“知春,我能求你帮我一件事吗?”
陶知春听见这句话几乎要翻白眼,这都什么时候了,她俩这么多年来这么深厚的关系,苏幼仪竞然还会这样问。
但是陶知春很快又软了下来,是了,这些年苏幼仪的处境她最知道,若是没有这份小心翼翼,如何能在郡王府里顺遂过到今天?“幼仪,和我不要小心翼翼。"陶知春没了往日的跳脱模样,她认真道。苏幼仪听到这句话几乎又要流泪,但是她生生忍住了。忽然,丝竹声从四周响起,皇后娘娘款款而来,她身后跟着江迟序。还是往日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苏幼仪在舞者纷乱的衣袖间隙,偷偷看到江迟序坐在皇后下方位置。
他一身月白锦袍,衣摆如流云,眉峰如刃,鼻梁挺拔,疏离冷淡的眼睛正好看过来。
苏幼仪连忙低下头,感觉心头鼓点咚咚作响。她与陶知春靠得很近,悄声说了几句。
“真的能行吗?"陶知春觉得这手段有些简单。“要不然我现在去找点迷药,给他下点。”苏幼仪原本还担心陶知春觉得自己卑劣,没想到她更有想法。吓得连连摇头,白玉珠子在耳朵上哗哗作响,苏幼仪道:“万万不可!那可是我兄长…”
“什么兄长,今后你们就是夫妻。你放心,你嘱咐的事包在我身上。“陶知春见她行事小心,便也不强求。
苏幼仪一下子红了脸,小声道:“八字没一撇呢,什么夫妻.……再说了,他永远是我兄长,就算成婚,我也会恭恭敬敬把他供起来的。”陶知春却笑:“事到如今,我终于能爽快说两句。”“嗯?”
“江迟安这人我早觉得他靠不住,你还记不记得八年前,我去郡王府找你玩。"说到这件事,陶知春语速快了起来。“那时候我们三个偷偷去碧水湖摘莲蓬,船划到湖中心忽然下雨,我们俩撑着船桨累得喘不上气好不容易才划到湖边。”苏幼仪好像记得这件事,那场雨很大,害得他们最后没有摘到莲蓬,空手而归。
那次,江迟安很不开心。
陶知春接着道:"你还记得那时候他在做什么吗?”苏幼仪摇摇头,不记得,但是猜得到,应该是在闹脾气吧,他从小就这样,可能是万事万物太顺遂,所以稍有不顺心的就会有很大的情绪。就像这次她要退婚,他也是发了一场脾气。“他就坐在船上自己撑着片荷叶儿,满脸愤愤,全然看不见我们两个卖力撑船。到岸边后他摔了竹篮转身就走,跑去你们老夫人那里哭闹,最后是老夫人哄了很久,又命人在碧水湖中心建了莲风坞,这才罢休。”苏幼仪听完后,并没觉得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江迟安是少爷脾气,她从小就知道。
“天老爷!若是老夫人能飞到天上去,恐怕她非得逮住龙王质问:为何降雨?害得她乖孙生气。”
“你说,那天要是没有我们两个卖力撑船,他自己坐在船上赌气到底能不能把船开起来?”
“江迟安从小就这样的。"苏幼仪默认。
“没人生下来就这样。他是宝贝疙瘩,难道我们俩就是他小少爷的跟班,就该围着他转,哄着他,任他驱使吗?”
“那天他要是能过来给我们两个撑一撑荷叶遮遮雨,我也不至于记这么久。”
陶知春从小身子不好,那日换了身衣服回家去还是被母亲知道,责罚一顿。苏幼仪道:“他不会照顾人的,或者说,他可能从没想那么多,不觉得我们需要照顾。”
这些年,她其实了解江迟安做事的思路,所以她没怪过他。“总之呢,那天在船上的如果是江迟序,定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淋雨撑船,或者说,他不会让你淋到一滴雨水,也不会劳动你动一下船桨。"陶知春十分确信。
“兄长一向有担当。“苏幼仪点头。
“幼仪,你今后会懂的,没人生下来就会做兄长,也没人生下来就有担当。”
陶知春往江迟序那边看了一眼,转过头来对苏幼仪道:“要我说,这件事你计划的很对。”
陶知春又看了一眼,只见江迟序正回敬皇后,嘴角稍稍现出笑意,如春风融雪,矜贵无比。
江迟安则是坐在更下方位置,跟在老夫人身旁,眉目清朗但仍有稚嫩之感,一直歪着头与老夫人说话。
她点了点头道:“很是不亏。”
苏幼仪懵懵懂懂,宴会越热闹,她越紧张。众人宴饮正酣,歌舞渐渐清灵,皇后举杯遥敬长公主,笑意盈盈,“和安,今日我们可要好好喝一杯。”
长公主回敬道:“皇后娘娘今日兴致高,可别忘了孩子们的事。”苏幼仪瞬间坐直了,她知道是什么事!
长公主还不死心,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