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会原著时间为1890年,本文因为伏笔以及作者笔力无法支撑十年变化的原因更改了年份)
摘自约翰·H·华生医生的日记
1882年秋,贝克街221B
秋日的晨雾裹挟着煤烟,贝克街的窗棂被染成灰褐色,伦敦被浸泡成一杯浑浊的茶。我正坐在壁炉旁翻阅《英国医学杂志》,福尔摩斯却蜷缩在土耳其沙发里,用镊子夹起昨日从现场带回的烟灰,对着煤气灯反复端详。他的波斯拖鞋在脚趾上晃晃悠悠,仿佛随时要坠入梦乡。
"华生,"他突然开口,烟斗在齿间轻轻打转,"你注意到今早送牛奶的伙计换了新围裙吗?"
我无奈放下杂志:"夏洛克,我可不是你训练有素的视网膜。"
他刚要反驳,楼下骤然传来赫德森太太急促的脚步声。木楼梯在重压下呻吟着,紧接着,一个火球般的脑袋从门缝探了进来——这位先生摘下海狸皮帽的刹那,整个房间似乎都被那团燃烧的头发照亮了。
我们的这位新客人活像狄更斯笔下的滑稽角色。他有着硕大如复活节火腿般的头颅,覆盖着刺目的橘红色鬈发,发梢已褪成腌胡萝卜般的暗黄,仿佛有人举着火把在他头顶烤了半辈子。酒糟鼻像颗熟透的树莓嵌在油光发亮的圆脸上,眼袋垂得能装下一先令硬币。
我模仿着我的朋友的思路分析着他的衣着:墨绿天鹅绒外套的肘部补丁用金线绣着拙劣的鸢尾花纹,大概是某位节俭夫人的手艺,衬衣领口沾着芥末酱,玳瑁框单眼镜的链子缠在第三颗铜纽扣上,活像被钓钩挂住的鲤鱼。
"上帝保佑您,福尔摩斯先生!"他瘫进沙发时,弹簧发出濒死的哀鸣,"我损失了足足两百英镑,被耍得像科文特花园的滑稽戏演员!"
他自称是杰贝兹·威尔逊,一个可怜的当铺老板。
当然,我的朋友为他补充道:“他干过一段时间的体力活,吸鼻烟,是个□□会员,到过中国,最近写过不少东西。”
他这番神乎其神的推理立刻得到威尔逊的崇拜,他近乎恳求地希望福尔摩斯为他追回损失。
福尔摩斯从波斯拖鞋里抓了把烟丝,慢条斯理填进烟斗:"不妨从头说起,威尔逊先生,就像给陪审团陈述案情。"
当铺老板掏出手帕——那织物已然看不出原本的白色——擦拭着汗津津的额头:"两个月前,我的伙计推荐我加入红发会,就在《纪事晚报》上登了这则招聘广告……"
他从玳瑁匣子里取出剪报时,我瞥见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的印泥。福尔摩斯的灰眼睛突然亮起来,像嗅到猎物气味的猎犬。
我的朋友接过那张简报,用镊子夹起仔细观看。我瞥见标题字体异常精美——绝非普通印刷厂的手笔:
红发会:
由于原住美国宾夕法尼亚洲已故黎巴嫩人伊齐基亚·霍普金斯之遗赠,现留有另一空职,凡红发会会员皆有资格申请。薪给为每周四英镑,工作则实系挂名而已。凡红发男性,年满二十一岁,身体健康,智力健全者即属符合条件。应聘者请于星期一上午十一时亲至舰队街、教皇院7号红发会办公室邓肯·罗斯处提出申请为荷。”
“红发会?”我默默的思索着,我似乎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两百多个红发魔鬼挤在走廊!"威尔逊的胖手指戳向发际线,"邓肯·罗斯先生——那个秃得像教堂铜烛台的矮个子——突然尖叫''太橘了!不够铜色!''把半数人轰了出去。"
我仔细观察着威尔逊先生的发色,不用说,他成为那唯一的幸运儿。
"每天上午十点到下午两点,我就像修道院的抄经士,"威尔逊掏出手帕擦拭单眼镜,接着向我们讲述他的经历,我注意到镜片有轻微划痕——显然常被粗暴擦拭,"在教皇院7号二楼那间鸽子笼似的屋子里,抄写该死的''A''字头词条。罗斯先生总站在身后嘀咕''注意斜体字间距'',那声音活像用砂纸打磨生锈的怀表链!"
福尔摩斯突然起身,猎犬般绕着沙发踱步:"这位罗斯先生有何特征?"
"左手大拇指的指甲像被马车轮碾过,"威尔逊的喉结恐惧地滚动,"身上总带着石碳酸皂的味儿,活像刚从解剖室爬出来……"
待委托人喘着粗气讲完红发会突然解散的遭遇,福尔摩斯已倚回窗边。暮色将他削瘦的身影投射在波斯地毯上,宛如一尊沉思的雕像。
"华生,劳驾取我的放大镜。"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发现新实验品的兴奋,"威尔逊先生,可否借您的靴子一用?"
当铺老板笨拙地抬起沾满泥渍的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