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感十足的视线脱下外套递给她,问她:外套,要吗?
考试铃声响起。
明年冬天,她就可以和他看同一场雪了吧。
再落笔,心神安定。
2017年2月下旬,考研初试成绩公布。
能吃的苦她都吃了一遍,这次命运没有再难为她。
那天晚上,沈肆月辗转难眠,拿起手机,又放下。
那句“我初试过了,可能马上就可以去北京了”迟迟没有按下发送。
这些年她给他发过信息,每次都是过节时以群发的口吻,没有一条得到回应。
再等等吧。
等复试结束,等尘埃落定。
她要告诉他——
今年的初雪我们一起看吧。
寒假开学前一周后,十班同学聚会。
甄心在微信上问她:【小四月,同学聚会去不?】
她高中时并不合群,关系好的就只有甄心,见甄心不需要同学聚会,她们随时可以约饭。
本来不想去,但是班里同学那么多,他们会不会还和顾桢保持联系,会不会有顾桢的消息?
所以她回复甄心,是破天荒的一句:【我们去玩吧。】
如果顾桢当初没有去竞赛班就好了。
合影的时候她们就可以出现在同一张毕业照上,毕业的时候就可以假装不在意地留下联系方式,寒暑假的时候就可以参与同一场同学聚会,或许很偶尔的时候,还能看到他在班级群被那帮男生艾特出来说话。
起码,还有见到他的机会。
同学聚会的那天天气不算太好,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雪。
沈肆月找到包厢的时候,人已经来了大半,甄心热热闹闹把她喊到身边:“这里!”
她跟班里同学打了招呼,高中同学的神奇之处就在于,不管高三的时候竞争有多激烈,在毕业之后在遇见,大家总是亲近的。
再说起谁上课吃辣条被罚站、谁上课睡觉被抓住就好像一下子回到中学时代,即使平时根本不联系。
有女生说:“前几天竞赛班也聚会,我遇到姜可心了。”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啊?”
“咱那届竞赛班考得最好、保送清华的啊。”
“啊,我想起来了,IMO金牌,毕业那会还跟顾桢表白来着,对不对?”
沈肆月沉默听着。
上次见姜可心,还是高中毕业典礼那天,附中门口,她带着哭腔跟顾桢表白。
干干净净的真心换来少年一句干干净净的回应:“谢谢你这么多年的喜欢,祝好。”
温柔到残忍。
“哦哦,想起来了,但顾桢一直没答应对吧。”
“顾桢现在在哪做什么?读研了还是工作了?他考了公安大对吧?”
时隔这么多年,还是对他的名字比对自己的名字敏感。
沈肆月自嘲一般弯了弯嘴角,耳朵还是在不受控制地捕捉关于他的信息,近乎条件反射。
“竞赛班聚会那天,姜可心哭惨了。”
“为什么?”
“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没有人能联系上顾桢,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他大学那会不是读的警校吗?你们说他会不会已经……”
女生顿了顿,而后慢慢说出那两个字:“牺牲。”
你们说他会不会已经牺牲。
“聚会那天姜可心喝了很多酒,哭着说从2015年秋天就没有他的消息了……”
包厢安静下来,有人红了眼睛,有人久久沉默。
“其实我高中那会暗恋过他……”
“还有我,不暗恋他的是少数吧?”
“我曾经还想象他穿警服得多帅。”
“虽然接触不多,但是他人很好啊,问他题总是很认真地讲,是个一点架子都没有的学霸。”
甄心眼睛通红地问了句:“那他妹妹呢?他妹妹怎么办?”
“姜可心说她去过他家,他的爸爸妈妈早就离婚了,外婆在他高三的时候去世了,毕业那会外公也因为身体不好……”
说话的人顿了顿,“只剩下妹妹跟着舅舅舅妈生活,听说……”
沈肆月终于出声:“什么?”
“他在离开前带着妹妹去过游乐场,给妹妹买了很多很多条新裙子,从十几岁买到二十岁……”
“就好像他再也不会回来。”
桌子上有蛋糕,有果盘,有酒精饮料。
沈肆月眼眶发热,鼻腔酸涩难忍。
她慌乱拿起离她最近的一块蛋糕,慌乱地塞进嘴里。
别人只是叹气,只是红了眼睛,只是礼貌表达一下惋惜。
只有她如坠冰窟,情绪崩溃就在下一秒。
每要哭出来,就咬一口,咽下去,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
“如果牺牲了,那葬礼总会有的吧?”
“他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