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妈既然要出门,自然要带上雷正兴。这个时候已经交冬了,家家户户都得生火御寒。白喜玫看着边上的白灰炉子,顺口喊道,“记得买些煤球回来!”
一进十月,寒意已经很逼人了,现在腊月都快过了,用井水漱口都觉得牙齿痛,呼吸间牙齿溢出薄薄的冷气,白喜玫仗着有华妈和正兴帮衬,简直离不开这煤炉子。
窗户上的纱网已经换下,被糊上了高丽纸,一开始被拆下的门板,被华妈去外头花了低价买回来一块结实的木板,放着刚刚好,因此原先被用作床板的木板又被安了回去。
房门上还换上了棉门帘,没有别的地方放没玫球,只好在院子里和柴火堆起来。雷正兴唯恐一下雨,就打湿了这些金贵的东西,因此特地去外面搞了一块雨布来,用木头敲敲打打搞出了一个小屋,屋子两面挨着墙,靠着外面的用石块堆砌一座小墙,再盖上芦席雨布就齐活了。谁知一连几个月,一滴雨也没下过。
屋子堆着从煤铺里买回来的煤球,山西的红煤,自己做的黄土煤。这还是雷正兴时不时去那里看学会的,他自己用箩筐装满了满满一袋煤炭,用炭筛过滤一遍买回来的煤炭,炭筐里筛下来的黑石块是这一筐煤炭中最好的生炭,要额外选出来放着。再去城门外挖来湿泥巴,一边放湿泥巴,一边加入炭灰,同时用锄头搅拌均匀,最后再赤着双脚踩踏,这样做出来的煤炭球才干湿有度,拍成铜锣那么大的饼,放在太阳底下晒干了就能用。白喜玫见了,惊为天人,没想到自家居然是个煤球加工厂。
雷正兴做的炭饼又厚又圆,只是这里的煤球土多煤少,火头不是很旺,白喜玫日日做在炉子边。不想总是去拿煤,因此又格外买了红煤。华妈对于廉价而实用的东西,向来却视若珍宝,这么多煤买回来过冬,多贵啊!自然是能省则省,每次华妈看见他做煤球的时候,家里都会额外的打牙祭。就这么几个月下来,这一冬取暖的炉子和华妈专用的大灶都不怕没有柴火烧了,只是她自己的小炉子时不时用点红煤。
华妈一边哼哼,一边还是“顺道”地拐去煤铺,本来想买上几斤猪肉的,直到在路边看到了一盏雪亮的油灯,瞬间改变了想法,原来是有人背了竹筐子来卖羊肉。
华妈一见,喜之不尽,不等卖羊肉的吆喝,就上去看,见竹筐里有羊口条就立即掏钱讲价,几斤肉搭上了一只羊耳朵。这一次同小贩的战役,华妈又胜利了。
买完肉,华妈又去干果子铺买一些果脯,白喜玫天天挨在烧煤的炉子边,这一冬的煤气,吃点蜜饯疏散化解再好不过了。附近还有卖糖炒栗子的,新鲜的热栗子,吃起来又粉又香,唇齿留香,是黄正柳最爱的零嘴。
华妈有看了看一边提东西的正兴,又拐进一家卤肘子的铺子,他家的肘子特别烂而入味,肥而不腻,虽然门脸十分不起眼,香味却也勾人的很。咸淡合适,肥瘦相宜,据说是老汤熬制的,所以才这么好吃。
华妈特意去柜子要了肥一些的肘子,看着店员把肘子切好。这才领着雷正兴回了家。
白喜玫坐在窗边,听见他们回来的声音,赶紧过去开门,香味一阵阵地从油纸包里传出来,她忍不住嘴馋,开口问道,“华妈。你今儿怎么了?我闻到酱肘子的味道了!还有糖炒栗子!”
华妈哼了一声,“还不快点过来,我们早点吃饭。”说完,瞪她一眼,又递过来一个油纸包,“叫你天天坐在炉子边,喊你挪动一下比登天还要难。这个你拿着,每日嘴里含着一两粒,这样才好。”
说完,华妈扭头去了厨房,白喜玫感动地收下,又屁颠屁颠地坐在灶口烧火打下手,华妈先把炉子生热,磕了几个鸡蛋在碗里搅一搅。买回来的羊口条让白喜玫拿去剁成肉泥,中间拌上买回来的大葱,做羊肉馅的蛋饺。
只见华妈轻柔地搅匀鸡蛋液,拿了一把顶大的铜勺,刷上油,轻轻地倒入鸡蛋液,等边缘微微起了小泡,在把肉馅加进去,顺着边缘用筷子一撩,手轻松一抖,两边的蛋皮就黏连在一起,牢牢地包裹着肉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