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寡妇(2 / 2)

眨了眨眼。

小栓子静了一会儿,满手黑泥中的钱更加闪耀,“捡的。”他给了个很淡定的答复,白喜玫却不淡定起来,“还有么?再哪儿捡的?再去捡捡?”

小栓子听了一会儿,踌躇地拣起灯笼,抖了抖脚,“走。”

白喜玫也更着走了出去,外边比屋里凉,她却越走越有力气。黯淡的屋子被他们摔在脑后,白喜玫顺手抄起一把锄头,小栓子也握着一把斧头。

到了地方,小栓子放下灯笼,白喜玫睁着眼睛,唇有些发抖。但还是默不作声地按着小栓子的吩咐挖起来,锄头碰到一个硬硬的木板箱子,小栓子用斧头劈开,里边是一个蜡封的瓮,上面捆着棉线。

白喜玫一圈圈地解开,用手指戳开油纸,一枚枚圆润厚重的银元人头对着她发笑,她却笑不出来。她放下东西,重新密封好,扭头看着小栓子,“就这个吗?”

小栓子又指了指他那边,白喜玫又抄起锄头挖,挖到一个木板箱子,里面是用红彩线绞起来的几串铜钱,她掂了掂分量,这么一串就有一吊钱,这里有十来串,而且个个黄亮又光泽。

白喜玫拉着小栓子一起跪下,对着前头毫不犹豫地磕头。白喜玫十分小心地磕起来,半点也不含糊,心里念念道,“感谢大恩,来年一定焚化一份六斤四两给您老。”

她想着又对小栓子说,“我们借了人家的钱,来日绝不能忘了这份恩。既然是你找到的,说明它也同你有缘,但只是拿来借给你用的,日后也要还的。你如今认真地记下,之后孝敬也不能少。”说着,又重新掩埋好,拔干净草,鞠了躬,这才拉着他走了,“咱们要好好活着,就一定要守口如瓶。”

小栓子黑着眼眶,点了点头。第二日晨起,白喜玫摸索着起了床,意外而来的财富早已经妥妥地安放在炕沿,她让小栓子用黄泥封在正炕中,又摸了一把木柴灰,这样才没有人注意到。

华妈叫的人很快上来了,这几副东西虽老,确实一等一的好木头。杉木锯出来,白白亮亮的打上一层桐油,早已经给晒了数日,比人的小臂还要粗厚。

伙计来回地看,眼里是藏不住的暗喜,他抽了几管水烟,一双红眼来回地看,想找出什么破绽好教自己在谈判中位于上风,“栓子妈你看?”他一面抽烟,一面笑着给她打手势。

“这可不成。”白喜玫捧着茶,变了脸色,“这可是我当家人留下的这么点好,你还要压价,让我们孤儿寡母地找谁去说理?我们可还欠着钱,若是不成,让咱们小栓子去他爹坟头哭上几回,也让他爹知道自己儿子的板子也让人给坑了去。”

伙计便忍不住立身起来,低声地对她说,“那么这个呢?”

白喜玫看了一眼,瞪着眼睛像个疯婆子,“十二吊,不然我就让人来拉去抵债,闹上一闹,也比你开的高。”

她们正赶上上县里的老先生走了,他儿子是个极其孝顺的,早就发话要给老爷子最好的。这边县里的有力气的男人都出去卖力气,不然就是日日蹲在田里,根本没有什么好东西进县里。今日好容易见了,哪里有无功而返的道理。

伙计敲了敲水烟筒,脸上笼上一层灰色,“就十吊。”一面说,一面抢进几步出门去。才跨出门口,余光见白喜玫没有留他,又露出几分懊恼的神色,便又扭头,叹了一口气,“好吧,栓子妈。就按着你说的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