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换上干净衣物,洗漱停当,浑身舒爽,胡班和岳起灵过来请秦青去大帐用餐。
矿区早餐简陋,但巴郎姆硬是让厨子凑齐了满满一桌,黄油塔子、胡辣羊蹄、蒜皮牙子、烤包子、丸子汤……另外还有一壶荞麦酒。
巴郎姆手持酒壶,询问秦青是否喝一点,秦青本来不喜饮酒,更别说这一大清早就喝,随即婉言谢绝了。
见秦青不喝,巴郎姆大手一挥,让仆从把酒壶和酒碗和统统撤了下去:“矿区白日是不得饮酒的,只是秦兄弟来了,唯恐招待不周,故而叫厨子备了一壶”。
“巴统领千万不要客气,你我等人都是自家兄弟,再要客套,兄弟反而心中不安了!”
秦青说完,巴郎姆哈哈大笑,连声称是。
吃饭时,听巴郎姆说起,戈壁滩流放地大采石场就在此地东南百十里外……
也不知王二郎近况如何了。
赵蜕失踪的事,暂时没有线索,还好矿区一切正常,秦青打算辞别巴郎姆,先去流放地大采石场看望王二郎。
“秦兄弟,此处往东南便是戈壁滩大流放地,兄弟只需绕着戈壁边缘行走,最好不要直行深入大戈壁滩。”巴郎姆嘱托道。
“这是为何?”秦青纳闷,直行穿越路程要近得多。
“那千里戈壁非常诡异,十个人进去能出来两个便是好的,据一些侥幸出来的矿工讲述,里面经常会遇到一些残缺不全的尸体,蹒跚而行,有时明明是晴天白日的,可一瞬间就变成夜晚了,星星月亮都出来了……”
岳起灵也搭言道:“我部下的一个护矿兵,曾在大戈壁滩见到了已经死了三年的胞兄,一瘸一拐的,还会打招呼,把我那手下吓了个半死!”
“那赵蜕不会是跑进戈壁滩,出不来了吧?”胡班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吃过早饭,秦青牵马与巴郎姆等人辞行,富大虫和李茹也凑了过来。
富大虫见秦青要走,又咧着大嘴干嚎了一通。
“小兄弟一路平安!”李茹也是不舍。
秦青翻身上马,对富大虫和李茹说道:“你等好自为之!”
说完,向巴郎姆、胡班、岳起灵一一拱手道别,打马奔向东南……
秦青记挂着王二郎,也不想深入戈壁滩节外生枝,按照巴郎姆说的路线,扬鞭纵马驰骋,不到午时,便到了那茫茫戈壁滩的边缘。
远处,天空灰黄一片。
地面上布满了粗沙砾石,碎石缝里生长着零星的黄麻草和骆驼刺,马蹄踏在上面沙沙作响,反而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死寂气氛……
秦青放慢速度,顺着戈壁滩的边缘绕行,地面上有车辙,说明经常有人这样绕行,只是,目前为止一个行人也没遇见。
临近午时,秦青将马拴在一颗枯死的沙枣树上,解下马背上的木桶,给马饮水喂料,自己也掏出一个烤包子,坐在树下嚼着。
杀狼山矿区条件简陋,但这厨子却是一流,烤包子那叫一个香!
秦青吃完包子,拍了拍手,刚想站起身来,自那枯死的树干中,突然窜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一闪而过!
紧接着,那匹马便像疯了似的一阵悲鸣,挣断拴在枯树上的缰绳,向戈壁滩深处跑去。
这里竟然有惊马鼬!
秦青来不及细想,一应物资全在那马背上,当即站起身来,背着黑刀拔腿便去追马……
那惊马鼬最早本是战场之物,是人为豢养的,自一落生便喂食马血与一种密制符水,待长出利齿之后,便与活马关在一起,在马肚子上开一个口子,饿了便任它顺着血腥味嚼食马腹,渴了便饮符水。
五六年之后,在咬死上百匹马后,一批惊马鼬便养成,那融入血脉之中的无形压制,马见即惊。
战场上,贫弱一方以步军对抗马军的时候,会先放出一批惊马鼬,配合箭弩炸石,然后步军冲锋陷阵,往往会起到扭转乾坤的效果。
鲜有江湖人士豢养,多是一些成名已久的江洋大盗,在打劫马帮富商时,用以制造混乱,浑水摸鱼……
秦青提气运行,身形向前急纵,一口气追出十里,马速渐缓,秦青纵身飞奔上前,一把扭住了那半截缰绳。
那匹马原地四蹄乱走,秦青不住的安抚,一抬头却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全身罩着黑袍的人蹲在地上,似乎挑选着什么。
秦青已入六境,此时气息外放,却丝毫探知不到黑袍人的修为。
那黑袍人也不理秦青,低着头摆弄了几下,似乎不合自己的心意,叹了一口气,抓起身边的一套符甲,向戈壁滩更深处飞身纵去。
秦青心中纳闷,见他去的远了,便迈步走到黑袍人刚才蹲着的地方,但见满地尸体横陈,有露着白骨的干尸,也有新死不久者,皆是瘦骨嶙峋,破衣烂衫,其中还有几具,已被剥去了半张人皮……
此地怪异,秦青不愿久留,牵着马往戈壁边缘走去,待马儿平息下来,秦青翻身上马,沿着巴郎姆指出的路线,向大采石场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