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双洁白的脚丫浸入水中,遥望着那打拳的少年。
那杆黑色杆秤,铁钩一亮,又开始指点,少年仍不出声,出手却变幻万千。
“不错不错,意在行前,行如流水,照这样下去,再有半月,秦青小儿,你的修为便可跻身第五境了!”
“五境可杀仙人?”
少年头也不回的问道,手下却不停,一拳挥破沙袋上沿。
“哼!真是痴心妄想!”鼠目老头的声音如金石刻琉璃,嘶哑难闻。
“天下修为博渊宽广,纷繁复杂,等你到了八境再说吧,八境为瓶颈,再想往上,则是难上加难。
兵武凡人至八境,如有法宝秒术,可阻仙魔。
九境横山,越禅,无相,神藏……
秦青小儿,摆在你面前的,如山河大川,难以逾越……
你也不用灰心沮丧,大道多途,古往今来,以歧路通圣者,也不胜枚举。
目下,以兵武凡人的体魄,修为到了八境的,已算是高手了。
你看这万里大漠,能称上高手的,也就是御风客栈大堂上那三人而已……”
话音未落,鼠目老头又道:咦?!不对!怎么又多出来一个!他奶奶的……罢了,事已至此,见机行事吧!”
“鼠爷爷,你现在的修为,已是几境几品了?”青衣少年问道。
“我?!哈哈哈哈”,鼠目老头低头大笑,手中的黑色杆秤亮光一闪。
“秦青小儿,你只需记住,你那苦命的爹娘蒙难之际,能将你托付与我,便是你莫大的福缘”。
天际间,一道炫彩的流星划过!
子时已到,方才那个獐头鼠目的猥琐老头,面色开始变得凝重,一手持黑色杆秤,一手朝向强风湖面凭空一抓,一条白色大鱼自湖心落入老头掌中,老头张嘴便咬,却并不吞咽,似乎只为用那鱼血浸泡口中的两颗细长门牙。
旁边的青衣少年目不斜视,挟风雷气息继续练拳。
片刻,鼠目老头,再次向湖面凭空抓起一条白色大鱼,送入口中。
正在湖边闲坐的黑衣女子水湄看到这一幕,心头惊惧,散心的兴致也没了,忙从湖水中缩回两只白脚,连鞋袜也顾不上穿,悄悄起身,慢慢向客栈退去。
客栈大堂上,满头白发的齐当春,精神焕发,慷慨激昂的痛斥北疆王朝的种种积弊。
说到最后,终于还是没有忘了自己的任务。
站起身,端起酒,向那戴枷王二郎深深一揖:“二爷,马上就要进入那戈壁流放之地了,我们兄弟几人这趟差事,能不能成,可就全靠您了!”
囚徒听此言论,不禁哈哈大笑,朗声道:“老齐头儿,这一路上,你对我也算是恭敬周到,照顾有佳,我看你也是良善本分之人,本来就不愿伤你,以后也不会与你为难。
也罢,今日这酒甚好,我就好人做到底吧……
一会儿,你们几人就躲在那边的楼梯口处,此言切记!”
说完,接过酒碗来一饮而尽,喝完之后,也不再搭话,开始闭目养神。
齐当春也喝多了,来不及细想,只顺着他的意思点头称是。偌大的一张胡杨桌面上,已经空了七、八个酒壶。
不知何时,御风客栈的年轻管家,便出现在二楼中厅正冲楼梯口的巨幅山水图下,背负一柄黑色长刀,一人一桌,自斟自饮,俯视着一楼大堂……
强风湖畔,鼠目老头已经连抓七条白色大鱼,鱼血浸泡的口中两颗门牙,红的发亮,抬头望着星河北斗,慢慢褪去脏兮兮的长衫,露出一身灰色劲装。
一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笺,递给青衣少年:“秦青小……秦青孩儿,你将这封信妥善收好,我要去救你二郎哥哥了,一个时辰之内便回。
倘若一个时辰之内,我没回来,你就不要等我了,带着这封信,骑着白驼自行离去,自那戈壁滩大流放地的磐石镇西北找一个和我岁数差不多的,名叫杨满武的放羊老头即可”。
少年秦青一怔,那张颇为俊俏的脸庞倏地变得铁青,紧咬着牙关,默默地接过信件,揣入怀中。
风渐渐的大了,夹带着一些细小的沙粒,拂人面庞。
水湄强作镇定,赤足走进客栈,见多数的客商,都已经酒足饭饱,互相搀扶着到楼上的客房歇息。
二楼中厅,自斟自饮的客栈管家,目不转睛的俯视着一楼大堂。
此刻,一楼大堂,仅余两桌。
除去齐当春众人的一桌,旁侧不远处还有一桌,桌上两人客商打扮,举止颇为小心鬼祟。
齐当春此刻醉眼惺忪,浑然不见水湄那惊慌神色,大喊一声:“小二,再来壶酒!”
“好酒量!”那举止鬼祟的两名客商之一,长身站起,慢步走来,行走之间,眼皮一翻,一双眸子变得漆黑如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