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沙漠绿洲,鼠爷现身(1 / 2)

北疆,丹元二十一年,夏。

夜幕降临,星河如练。

西北茫茫大漠,最大的一处绿洲,强风湖畔,有一座客栈灯火通明。

在胡杨、红柳的掩映下,悬挂于高处的”御风客栈”四个大字的牌匾若隐若现。

客栈大堂上,摆放着十几张巨大的木桌,均是就地取材,清一色简单厚实的胡杨木板、红柳木凳,虽粗犷不羁,但在这沙海大漠之中却又别具风情。

东西往来的商家巨贾,将这十几张桌子占了个满满当当,手里撕着滋滋冒油的烤羊肉,蘸着盐水香料,大快朵颐;大碗里盛满了沙棘烈酒,划拳行令,好不喧嚣热闹……

唯独在最里边一个偏僻的角落,有一桌客人却安静的有些特别,言谈举止虽然刻意掩饰,但还是时不时的引来注目。

这桌客人共有七人,其中六人身着金边黑衣,五男一女,将一名青年囚犯围坐在中间首位。

囚犯身材挺拔,剑眉朗目,一头乱发满是风尘,脖子上戴着枷板,脚上砸着重镣……

这时期,一般的犯人,脖子上锁的枷板都为木质,这套枷板却是实打实的铜制铁骨,其中半面铜枷,刻有数行小字,似有微光流转,皆是梵文。

六人中为首的,是一名白发皓首的老人,此时正对那戴枷囚徒拱手,脸色凝重的说着:“二爷,实在是委屈您了,等过了这大漠强风湖,便是那千里戈壁流放之地,我们弟兄几个,也算交差了,这一路上千难万险,多蒙二爷照顾!

话不多说,今晚在这御风客栈,借这沙棘烈酒,算是与二爷饯别!”。

那囚徒闻言,一翻白眼,慵懒地斜靠起身子,也不理他,努嘴朝向那一盘热气腾腾的蒸羊肩,坐在一旁的年轻黑衣女子,抄起美食,双手奉上。

肥羊入虎口。

大堂里的一些客商,饮酒过半后,平添了一丝燥热,纷纷脱去上衫,光着膀子,随后便一个个面色红润,旁若无人的吹嘘那些光怪陆离的见闻,互叹在这乱世之中,行走江湖之大不易,当今朝有酒今朝醉……

一时间,大堂之内乌烟瘴气,夹杂着一些汗渍、酒味四散开来……

黑衣女子微微皱了皱眉,轻咳一声,伸出一双白皙的玉手在小巧的鼻子前扇了扇,随即站起身,向为首的老人轻声说了一句:“齐师叔,我去外面走走”。

白发老人一脸和蔼:“去吧,看看四周有无异常,咱们身处大漠,更加万万不可疏忽”。

姓齐的黑衣白发老人,名叫齐当春,乃是北疆王朝廷尉司的一名大护法,数月之前接了一档子差事,押解重犯王二郎前往那戈壁大流放地。

齐当春的性子谨小慎微,半生身居司判要职,只晓得庙堂之高,又哪知这江湖之远。

这一路行来,尽是北疆王朝的属地,竟然有魔人阻路,自己一行六人,在演武场学来的功夫等同儿戏,每每遇到绝境,险象环生之际,还多亏了那戴枷囚徒王二郎出手,但凭武力硬生生的救下六人。

这番情景,倒像是重犯王二郎带着六名解差,自己押送自己一般,场面甚为滑稽。

齐当春心眼也死,只一门心思的想着完成任务,私下里,以重结果不重过程为由安抚手下五人。

黑衣女子齐水湄,是齐当春的师侄,也是亲侄女,因家庭遭遇变故,与其说是廷尉司选来押解犯人的,倒不如说是为了排解胸中郁结,来散心的。

其余有四人皆是同门,唯独一名最矮小者,是由北疆那名年轻的丞相举荐,这一路上不曾出手,只在王二郎身后一昧地躲闪,一到危急关头,跑的甚快。

“唉,喝酒!”齐老爷子摇了摇受伤的左臂,右手端杯,一声叹息。

因客栈满员,也为了节省用度,一些中小客商便不入店,在强风湖岸撑起了大大小小的帐篷,每个帐篷外都挂有一盏油灯,一边吃着从客栈里买回的酒肉,一边埋锅取水,给骆驼添加草料。

白日的余温尚未散尽,风还是暖的,那名叫水湄的黑衣女子,缓步走出大堂,来到强风湖边。

夜色迤逦,金黄的胡杨随风摇曳,强风湖面上倒映着满天繁星,银光粼粼,如梦境一般,霎那之间,能令人短暂的忘却了这人间烦恼。

风起,湖岸南端的僻静处,一个不大不小的帐篷外,拴着一匹白色骆驼。

骆驼的身前,有一个兽皮沙袋,承接着一名青衣少年的拳脚。

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模样长得却是俊美有型,英气逼人。

那击打沙袋的动作招法,看似朴实无华,但在行家里手眼中,却隐约透着一丝微弱的风雷气息。

身边有一个獐头鼠目的老头,面容很是猥琐,手中拿着一杆黑色杆秤,指指点点:“偏了,偏了,左移一寸,便是那人的命门死穴!”。

少年也不吭气,按照鼠目老头指出的方向,左手挥爪,右拳拧送,一板一眼,甚有章法。

黑衣女子水湄,坐在湖边的一截木桩上,解下黑色官靴,褪去罗袜,长腿向前一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