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日新月异,王麻子家的牛肉铺子却从没有在外面买过牛肉,他家的牛肉包子全都是自家喂养起来的牛宰割下来的,如此一来,上门排队买包子的顾客更是络绎不绝起来。所以汪泉一大早起来去排队,排了二三十号人终于在王麻子家买来了两笼牛肉包,这边正得意洋洋地进了别墅院儿,不想一盆凉水从一旁泼了过来,正溅了他一身水。汪泉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家里的保姆高姐,不知为何,自汪泉进入这院里来,高姐隐隐之中对他似乎颇有微词。说来也难怪,高姐是这个家里的帮佣,可她暗地里也是老石的情人,而汪泉是石玉的丈夫,可是他又是老石家入赘的女婿,两个如此特殊身份的人原本该惺惺相惜,不想他俩却在暗地里对峙着较上了劲儿,似乎要比个高矮上下,以证明自己那点子微不足道的尊严似的。
汪泉一大早便被溅了一身水,心中自然不悦,可是他又不好大声嚷嚷,只好忍怒说到:“高姐,这大冷的天就不要再往院子里泼水了,你看这天怪冷的,一会上了冻结了冰,家里净是老人和孕妇,摔了谁都不好!”
汪泉被泼了一身水,原本已是忍气压怒了,不想这高姐闻听汪泉的话,反倒激怒起来,这便歪着头上前来怒目圆睁吼道:“呦,姑爷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是说我有意泼水来陷害你们不成,我成了什么了,成了黑了心的毒妇不成?姑爷不知道吗?每天一大早我都是要用水冲院子的,姑爷是这里的主人,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自然不知道我这下人的辛苦,这怪谁呢?自然怪我!谁叫我没有姑爷那样好的命呢?活该受这罪,还要看人脸色,我今天有眼不识泰山,泼了姑爷一身水,我认罚,我一会就去向石先生请罪!”
汪泉被这突如其来不干不净的话怼得满脸通红,高姐这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话着实让汪泉很是难堪,可是他却不能和她嚷,于是压着气说:“高姐何必这样激动?何必说这样的话呢?我说得有什么不对吗?”
高姐刚要怒怼回去,却见老石已经来到身边,于是马上转换战略,转攻为退装作委屈地说到:“石先生,你看,我是伺候不了这些人了,我起早贪黑地干活,还要招人数落,你还让我怎样呢?”边说还边不停落下一串串眼泪来,演技可谓是炉火纯青了。
汪泉涨红了脸欲要解释,可是刚喊了声爸,其他的话还没有说,却见老石摆了摆手说:“记住,这个家没有你说话的份!”
老石的声音是那样低沉,却又是那么不屑一顾,不可抗拒,简直如巨轮碾蚁一般让人无从反抗。
于是一股巨大的羞辱犹如狂风暴雨一般向汪泉心窝里袭来,这股羞辱顿时让他面红耳赤起来。
可是,他知道,他是一个毫无靠山的穷小子,是一个入赘到岳父家吃软饭的上门女婿,这些无需别人再提醒他,他的心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自己,他忍受着这样一份屈辱,却从未甘于永远承受下去,历史的书他读得不多,可是他知道勾践卧薪尝胆的故事,勾践为了复国可以为吴国做奴役,与卧薪尝胆的勾践承受的相比,自己的这点屈辱又算得了什么,现在他被这群人踩在脚下,甚至一个仆佣都可以随意践踏自己,可终有一天,他会踩着他们的梯子直上青云,到那一天,他便会觉得,现在忍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于是,他没有再说一句话,红着眼圈硬硬地将那口恶气吞咽到肚子里去,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比任何时候都像一个真正的男人!
石玉从二楼的阳台里看到汪泉归来,于是腆着肚子兴奋地走下楼来,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远地就嚷着汪泉要包子吃,怀有身孕的她,肚子已经微凸了起来。
汪泉见状,赶快跑过去搀扶,石玉正要抢过汪泉手里的牛肉包,老石却紧跟了上来,扶着石玉的胳膊说:“玉儿,跟我到暖房里来,我有话给你说!”
石玉一头雾水,跟着老石向暖房走去,这边,高姐和汪泉分外眼红的两个人也都各自散了。
石玉随父亲向暖房里走,却又不住地回头张望。
话说知女莫如父,老石知道她是挂牵那牛肉包,于是突然站定了对石玉说:“玉儿,别在挂牵那俩包子了,等我们爷俩谈完了事,我请你吃大餐!”
“真的吗?老爸!”石玉还是像孩子似的手舞足蹈起来。
“那是当然,爸爸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老石蹙眉说到。
“嗯,那好,那我得好好想想吃什么!”石玉倒是加快了脚步。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说:“我要吃烤鸭,对,吃烤鸭!”
“那就吃烤鸭!”老石笑着,牵着石玉向暖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