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清尘寺巍峨起伏的山体在夕阳的照射下,闪烁着玄黄的光芒。远远望去,仿佛是被镀上了一层佛光,让人不禁在心里生出宏伟磅礴、慈悲肃穆之敬意。
秦玉在车里悲恸了许久,用手背抹干了脸上的眼泪,走下车去看那只折翼的鸟,才发现它早已不见了。
她望着远处的山野惆怅了一阵儿,便上了车启动车子直向清尘寺驶去了。
秦玉来到山脚下,看到清尘寺的香客络绎不绝地从各方赶来。于是她紧随着香客们的车流,沿着驶向山腰的九回肠山路慢慢前行。这条山路之所以被称为九回肠,是因为若要从山脚到达山腰处的景区,须要沿着山体盘旋九个回旋方能抵达,所以被人绰称为九回肠小道。秦玉随着车流盘旋了数个来回,才愈渐愈高地爬上了山腰。
她将车停下,下了车,发现此处风景与山脚下宏伟磅礴、佛光普照的景象相比,又是另一番景致了。
她刚一下车,便见入口右侧有一巨石耸立,其上刻有迎仙台字样。绕过巨石,倒仿佛真入了仙境一般:只见山间雾水深重、云雾缭绕,远处的风景看不真切,行人、楼阁、山峰、庙宇都像蒙了薄纱般让人觉得虚无缥缈而又若隐若现,山间的石板路被雾水打得湿滑水润,路边的草木也是浸着水滴,石路一侧是巍峨的山体,开阔处便是精心修建的民风淳朴的民宿,另一侧则时而偶遇寺庙,时而偶见空澈回响的山谷,道路两旁的灯光亮了,在云雾中晕映出柔和而又扑朔迷离的光芒,仿佛佛光照耀一般笼罩了一层慈悲而神秘的色彩。隔着云雾,传来寺庙的钟声和僧人的诵经声,仿佛画卷的底色,意境悠远。身临其中,仿佛真入了登仙台一般。山间的纯净与不染让秦玉的愁绪一下子散到云雾里不见了踪影。
秦玉沿着石板小路游走了几个拐角,这种似真似幻的景象,甚至让她忘记了人间的烟火,愈合了何相雨给她造成的巨大伤痛。
但见天色已晚,路面湿滑,她便收了步子,向着预订好的旅店走去。
沿着上上下下蜿蜒辗转的石板小路转了几个拐角,便到了预订的旅店了,旅店名曰:凸碧山庄。这凸碧山庄背靠青山,前临峡谷,倒是极符合这凸碧二字的意境。望到旅店的字号,秦玉才发觉浑身疲惫瘫软起来,向归家似的快步向里面走去。这其实是一处独栋的民房,用石头砌了半圆形的花墙。
秦玉走进去,一个白白胖胖、干干净净的中年男人就热情地迎了过来,脸上挂着一副眼镜,添了几分斯文的气息。他见了秦玉,如家人一般自然亲切地接过行李包,用温和而爽脆的声音问到:“秦小姐吗?一路辛苦了!我是这里的主人老谭。”
“有饭吃吗?”饥肠辘辘的秦玉避开了寒暄的话语,直言问道。
“有的,有的,不知您想吃点什么?”老谭笑了,他似乎很理解她的直白与疲惫。
“香笋肉片,米饭,一碗汤,这些够了!”秦玉不假思索地回道。
“你的房间在二楼东拐角处,希望秦小姐满意,你先上去收拾一下,饭菜马上就好!”老谭将行李箱递过来,又递上一把钥匙,笑着离开了,似乎毫无介意秦玉的冷淡。
秦玉提着行李箱上了楼,打开房门,看到整洁而干净的房间,心情舒畅了很多,整个身体似乎也松弛了下来。稍作收拾后,她径直走到窗前,打开了蔓着花藤的蓝色的窗帘,刚一向外伸头,她腿猛然一软,一下子瘫软无力地靠在了窗台上。秦玉不知道,透过窗户望去,窗台下是深不可测的山谷,伸头看时仿佛跌入了万丈深渊。她急急将头收回来,想到自己曾以为心里的那点忧愁可以填满清尘寺的万丈深渊,不禁哑然失笑。
与这万丈深渊相比,那点忧愁算什么,她在心里揶揄自己到。
愣了一会子神,她听到楼下老谭依然用爽脆而亲切的声音喊到:“秦小姐,吃饭了!”
她走下楼来,疲惫渐去,精神和气色都恢复了很多。她看到大厅的圆桌上早已摆放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于是一股暖意在心间油然而生,再看那老谭,正围着围裙毕恭毕敬地带着笑意候着自己,她心里不觉又惭愧起来,这才羞赧地对他说了声:“谢谢呀!谭老板。”
“不客气的,应该的!”老谭依然笑容可掬到:“喊我老谭可以了。”
秦玉坐下来吃饭,老谭坐在旁边陪她聊天解闷。在愈渐热烈的谈笑中,秦玉大概了解了附近景点的方向、位置、乘车路线。吃过饭,她真诚地向老谭道了谢,便上楼休息去了。
明天,也许将是不同凡响的一天,她躺在床上想,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秦玉精神和气色都渐好起来,单薄的面容看起来不再那么苍白,竟然有了红晕。她收拾好走下楼来,但见老谭正坐在厅里,看到她下楼来,就用醇厚的笑容望着她问:“昨晚休息的好吗?还都习惯吧?”
“很好,睡得很香,谢谢你啊,老谭!”秦玉柔声细语到。
“习惯就好,你稍坐,我去给你端面来。”老谭麻利地站起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