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绾放在身侧的双手攥成了拳头,心随着男人的话语慢慢沉了下去。
泥沼两个字,不可谓不精准。
“江宴舟,”秦绾抬眸,瞳孔里盈着几分雾气,倔强而动人,“那两份亲子鉴定是你给我的,对么?”
男人闻言,只淡淡“嗯”了一声,没有过多的反应,仿佛她猜到毫不意外。
秦绾见状,垂下眸子。
难怪。
刚修的草坪、崭新的泳池、最新款的衣服,一切都是这么恰到好处。
这不是巧合。
而是他早就知道,她会在今天住进这里。
在他们即将分居两年的这一天,促使她与秦家决裂离开秦家,再用合同逼她来到他的身边。
甚至,她怀疑今晚林佩慈的事也是他故意为之。
给她离婚的希望,再让这份希望彻底破灭。
江宴舟擅长操纵人心,他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一个人心如死灰,从而死心塌地。
如果这是搬上荧幕的一场戏,恐怕她都忍不住拍手称赞了。
“江宴舟。”
秦绾问,“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当江太太?”
江宴舟没有回答,从柜子里拿出药箱。
秦绾便又兀自补充,“外面那些莺莺燕燕暂且不提,就单论宋兰若,你们相交甚深,关系匪浅,是京州名流圈人人称赞的金童玉女,再加上宋家家底雄厚,宋兰若本身又长袖善舞,如果你娶宋兰若,不论对你还是整个江家,都是百利无一害。”
“怎么,还吃醋?”江宴舟嗤笑,一副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的样子。
“我只是想知道答案。”
“答案是我不需要那些。”江宴舟挑眉道。
他江宴舟挑老婆,不需要看对方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利益。
这是江家的底气,更是江宴舟的底气。
秦绾哑然。
过了一会,她又喃声问,“那为什么是秦家?全京州都知道秦家是个无底洞,你就算不图利益,也不至于损害自己的利益。既然是交易,总归让我明白筹码是什么。”
见她执拗,江宴舟轻叹口气,而后道,“我已经说过了。”
“……什么?”
江宴舟身体半蹲下,自下而上地睨着她,薄唇含笑,桃花眼里却笼着让人看不清的薄雾。
“我的好处就是你,筹码,自然也是你。”
秦绾,“……”
她有何筹码,没了秦家鼎盛时的光环,只剩一张皮囊。
秦绾低头,看着男人从药箱里拿出冷敷袋,托起她的小腿,敷在腿后肿起来的淤青上。
“怎么弄的?”男人问,没有再继续方才的话题。
“被秦致远砸的。”秦绾回。
居然肿得这么厉害,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我自己来。”秦绾说着要去接冷敷袋。
江宴舟蓦地抬起头来,眼眸深处暗涌的狠意让女人心惊肉跳,怔愣在原地。
“秦绾。”
他说,一字一字的,“你要习惯使用江太太的权利。”
秦绾不知道他说的是给她冷敷,还是她面对秦家的时候。
半晌。
她抿了抿唇,收回手,轻声出言,“知道了。”
敷了大概有20分钟,两人没有再交流,江宴舟起身把冷敷袋扔进垃圾桶后便朝门外走去。
只不过,就在行至门口时,他脚步停住,声音听不出喜怒地说——
“14年前,你不要我的东西,14年后,我要你没有这个权利。这就是我娶你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