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凛翘着二郎腿坐在棋牌室的红皮沙发上，鲜艳的花衬衫在幽暗的光线下模糊成黑白灰的色块，上衣的纽扣扣得参差不齐，看着万分随意。

他殷红的嘴角微微勾起，下颌一扬，露出银发下幽深锐利的眼眸，似薄刃，似冷剑，一丝一寸地剐着趴在地上，像只濒死野狗的牛四，“在阳清县打着主意让我死的人你不是第一个，但敢在那天让我不爽的你还是第一人。”

牛四肥胖油腻的脸被身后的壮汉按在地上摩擦，灰沉沉的水泥面立马又深了一层，分不清是油还是血，他的双手被拘在背后，身体似压着千斤重石，无论如何挣扎都挣脱不了，吓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只能向贺凛连连告饶，“贺，贺凛，我错了，我吃了熊心豹子胆，有眼不识泰山，你放了我吧，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贺凛闻言挑了挑眉，散漫地从破洞裤的兜里摸出一盒烟，用修长的手指从里面夹出一根叼到嘴里，嗤道，“真假，我可听闻牛四你出了名的两面三刀，背信忘义，道上的人见了你都得避得远远的，免得被你乱咬一口，我怎么相信你？”

“我可以把这里的地契抵给你，只要你放了我！”牛四的手快没知觉了，胸腔被压在地上让他几乎没了喘气的空间，吸进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让他恍惚有了死亡的错觉。

“在哪儿？”贺凛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在，在楼上最靠右房间的保险柜里，密码六个8。”

“……”想发财想疯了，这混犊子！

“古力，你上去把它搬下来。”贺凛直接吩咐道。

古力盯着贺凛嘴里的烟枝糖撇了撇嘴，老大自个儿装逼成瘾又扣扣搜搜，烟枝糖咬完不给补，让他连逼都装不成，一点都不威风。

“老大，天林说我最近低血糖，搬了重物会晕倒的……”

贺凛眼皮一跳，转头瞥了一眼身后的古力，大个子肤色古铜，肌肉纠结，一只手能打死一头牛，此刻正一脸虚弱地看着他，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唇……

贺凛的额角都开始突突跳了起来。

“要什么说吧，别这么看着我！”看着怪渗人的。

“我要三盒烟枝糖，是盒不是包哦老大。”

贺凛按住自己的额角，“成了，天天吃天天吃不怕把牙都蛀光了？给你可以，每天只能吃一根！”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倒霉崽子和他弟，你也盯着点儿。”

古力闻言笑弯了眼，“没问题老大！”

小栩的法子真不错，在老大需要我的时候小小提一个要求，他真的会答应！以前他都不敢的，一个月只能守着一盒糖，吃完只能干巴巴地看着别人装逼有糖吃，太可怜了。

古力转头听从贺凛的吩咐上楼取了牛四的保险箱，那保险箱有六尺高，古力双手环住刚好将它围起，他稍一用力，就轻轻松松将保险箱抱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将它抱到了贺凛身前。

“看来你脏私不少啊。”

贺凛语气凉凉，“给你一个选择，我只取走地契做押保，你把何跃的藏毒点告诉我，或者我直接把你的宝贝都拿走，再捣了你的老穴，让你只能露宿街头。”

牛四被贺凛逼红了眼，呐呐应了句，“我说我说，但你要给我备一张船票，我得逃命，不然，何跃不会放过我的！”

他说到这里，被箍住的身体都忍不住微微颤抖，像是在回想什么可怕的事。

“成！”

牛四顿了顿，咬了咬牙，贺凛不是冲着他来的，还能活，只要他说了，就能带着钱跑路，过几年又是一条好汉。

“在长兴街尾码头的小仓库里，长兴街热闹，前头连着大赌场和地下欢场，容易交易……”

贺凛眸色一黯，牙齿用力卡吱一声咬掉烟嘴，神色像是要吃人，“胆子挺大，敢在老子的地盘祸害，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