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漆黑的夜!
长兴街上却灯火通明,霓虹艳彩,往来的商客络绎不绝,有熏染的衣香飘飘,也有娇客的低哝笑迎。
这里,是无数富贾豪绅花天酒地的无上天堂,也是三教九流,低贱平民卖身立命乃至一步登天的最佳场所。
而此时,长兴街码头旁的小仓库里正上演着无比血腥的一幕。
贺凛勾着嗜血的笑,脚尖狠狠碾着地上何跃的指骨。
“咔嚓!”又断了一根。
何跃被古力单手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他艰难地仰起脸来,破损的额头有殷红的鲜血蜿蜒而下,顺着眉毛淌在他的眼睫上,将原本就不多的几根小睫毛粘连在一起,看上去万分可怜。
“贺凛,你特么有本事打死我!”
贺凛挑了挑眉,抬起脚尖压在何跃的后颈上,“你想死我成全你!”
语气之阴森可怕令地上的何跃一愣,“你,你不怕我属下报复你?”
“要报复趁早,我还怕他们不来呢?”
何跃听着貌似贺凛已经成竹在胸,心中更是七上八下,该死的牛四!让他帮忙在地下赌场分销毒品,他竟然被贺凛发现还将他供了出来!
“你打死我,就别想知道剩下的毒品在哪!”何跃梗着脖子,赌上最后的倚仗,贺凛那么厌恶别人在他的地盘上贩毒,绝不可能放过一丝一毫经过他地盘的毒品。
果然,贺凛顿了一下,压下去的脚尖又抬了起来。
何跃心中洋洋得意,刚准备和贺凛谈条件,头顶就被一只脚猛地踩在地上。
额头的伤口被粗糙的地面摩擦,呲地又流出了更多的鲜血。
“让你先死,等你属下上门,我再好好盘问也是一样的,哦!还要谢谢你提醒我,本来问不出结果,还打算先留你一命,啧!这么想见阎王爷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视人命如草芥的轻佻之语让心惊胆颤的何跃目眦欲裂。
“你特么敢!啊!”
颅顶的重压令何跃脑中嗡嗡作响,连带着耳际都嗞起尖锐的嘶鸣,像刀石划过玻璃般刺耳,模糊中他听见贺凛用毫无起伏的冰冷声线嗤道。
“我最恨毒品,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就要做好付出相应代价的准备,你说是不是,何跃。”
“不!不!我说,别杀我!贺凛!”
何跃被吓得声音尖利,但贺凛的力道丝毫未松,仍旧不停地往下压,似乎真的准备要了何跃的狗命。
粘腻的鲜血顺着何跃的额头渐渐在粗糙的水泥面漫成一滩,让他半张脸都浸在鲜血里,狼狈不堪。
因为受压凸起的眼球渐渐布满红血丝,最后竟然涌上了盈盈的泪水。
“在,在上,上河滩的铁皮厂里……”
声音想从喉咙里拼命挤出,嘶哑又微弱。
身上的力道骤然一松,贺凛移开了脚,古力也顺势放开了何跃。
“早说不就完事了,你们这些人干嘛非得这么犟呢?”古力一脸不解,语气甚至有些天真。
从死亡线挣扎回来的何跃拼命咳嗽,像是要把肺都一起咳出来,脸色极度痛苦。
他亏大发了!贺凛这该死的活阎罗!
何跃刚诅咒完,抬头就见古力抱着一个大大的箱子。
“艹!贺凛,江湖道义你不懂?”
贺凛闻言,刚刚放下的脚又抬了起来,“你说什么?”
何跃身体一颤,“没,我什么也没说,您随意!”
随意两个字有点咬牙切齿。
“对了!”跟随贺凛离开的古力突然转过头来,“我们刚刚联系的陈队,他估计马上就来了,不知道你受这么重的伤,能不能跑得了,欸!”
何跃呆呆看着贺凛一行人离开的背影,他转头看着仓库里东倒西歪,同样寸步难行的一众残兵,声音凶狠又绝望。
“贺凛!我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