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晌午,敬城宋宅。
景陌潇彻底醒过来时,阳光已经热辣辣地照着地板一上午了。他在被褥里适应了一下刚醒来时因昨夜大量饮酒而产生的头痛,才强撑着骨头里的破碎感坐起了身。
只是用手去撑着坐起来时,右手手腕又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低头一看,才发现是宋清嘉昨晚差点弄折了他的右手腕。
他把左手抬到同一水平线上——左手腕也有一处一样的牙痕,如今过了三个月,同一个人给他又留下了一道同样的疤,且这左右手腕刚好各一个印子,看上去就如同一副镣铐。
“啧……宋清嘉该不会属狗的吧?怎么这么能咬。咬成这样儿跟给我上铐儿似的,怎么不直接给我来一对真的白金手镯戴戴。”
景陌潇吃痛着揉揉早止了血的右手腕,疼得直冒冷汗。再加上昨天晚上宋清嘉发了疯似地整,他现在浑身上下没一处骨头能完全舒展开来的。
他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骨折了。
刚抱怨完,下一秒门口就倚进一个高大身影——宋清嘉戴着装饰性的金丝眼镜,扯出一斯文败类的笑。
“我也想给你整一对真的白金手镯戴戴,可惜江小姐说那东西不卖。”
他讽刺地笑着向景陌潇走去,挑衅地吹了一声口哨。
景陌潇脾气不好,怒火中烧着低吼:“有病……”
宋清嘉目光一凛,一把抓住了景陌潇的右手腕,抓得景陌潇只觉生疼。他另一手卡着人的下巴,鼻尖抵着鼻尖,不怀好意地笑了。
“你要是再和我那亲爱的远方表弟黏得那么近、这么紧,天天卿卿我我的,我的病会犯得更厉害。”
景陌潇的手腕被抓得伤口又开始渗血出来,下巴的骨骼也被卡得生出破碎的疼痛。他碧蓝的眸子因吃痛而收敛着些生理性泪水,正正对上宋清嘉眼镜后的浅棕色眸子,浅浅地泛着金光,卧着显而易见的怒意与凶狠。
而他眼底只滑过一丝狡黠,仿佛嘲笑般吃力地笑出一声。
“卿卿我我?我要是真对他有意思,就不会还在你这里了。我对爱情,可是忠贞不渝的。”
“忠贞不渝?”
宋清嘉卡人的力道又加重几分,疼得身下的人咬紧牙关使劲儿收气。可他此时却并没有留意到这件事,他只满脑子都是年初景陌潇生日时同他在一起一整天,迷蒙之间同他说了一句“我喜欢你”,可近些日子他却频频出门,去做旧事、行旧业,去在轻浮中扩展茂盛,要么就是去找余琼安,对余琼安笑得极其掐媚。
这就是他所说的对爱情的忠贞不渝吗?宋清嘉愈想只愈觉得是个笑话。
他只越想越火大,二话不说附身压下去,啃咬着景陌潇的唇——是咬,不是吻。这一刻再如何会拨弄他人心弦的宋清嘉也失去了所有的耐心,根本不打算像平时那样承着张温良的面容行欢作乐。
他现在只想像前一晚那样再发疯一轮,江袅袅不卖手铐他就找人去打造一副。
家养的翠鸟可不能老是跑去挑弄水面上的鱼啊。
只是下一秒,老狐狸被翠鸟狠狠地反咬了一口。
趁着宋清嘉吃痛,景陌潇立即从被褥里伸出长腿来往他小腹上狠狠一踹,挣出他的操控迅速翻身下床,没穿鞋光着脚就跑进了侧卧居室里,重重地关上了门,还上了锁。
“嘶——下嘴真狠啊。”
宋清嘉阴沉着张脸抬起左手就要去擦唇角被景陌潇咬破的地方,却兀地看见左手掌心里满手都是鲜色的、刺眼的血。
他当即怔住了,遂即急忙起身,低声咒骂着去翻钥匙要去开侧卧居的门。
刚找到钥匙,就听见侧卧居的正门开了。他匆匆从房间的正门出去,却只看见景陌潇左手撑着翻过墙去的一抹俏影。
他顿时心底又空落落的了。
——
纪宅,江月苑的后墙处,景陌潇这一翻墙翻得极为不稳,落地的时候重重地摔了一跤,疼得他龇牙咧嘴。而右手的手腕上还在冒着血,不仅如此,浑身上下还是骨骼与骨骼间的破碎的疼痛感,一时痛得他眼前有些发黑,冷汗自额间悚悚直下。
“陌潇——?”
余琼安听见响声就出来了,见到摔在墙边地上的景陌潇,顿时心里一揪,匆匆上前去扶他起来,查看他的情况,立即就发现了他右手手腕上的牙痕和正冒出血的伤口,气不打一处来:“他又——?!”
只是他被景陌潇的神情噤住了声。
景陌潇半垂着眸,眼角微微泛红,隐着半分隐忍,沙哑着声开口:“哥,你能不能收留我几天?”
余琼安心疼得难言,小心地收敛了怒意,无奈又温和地应下:“你先随我上一趟医院,我这儿你想留几天就留几天,我绝不放那劣性子人进来。听话,我们先去把伤治好了好不好?治好了我们去天宝斋,哥给你买点心吃——别哭,别哭!”
矮半个脑袋的弟弟突然间眼泪就从漂亮的碧蓝色眸子里啪嗒啪嗒地掉下来,扯着余琼安的袖子,一时间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