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针锋相对(4 / 4)

长戏挽歌 风若虞芊 7753 字 2022-12-21

但李书若却很明白她——也许是她和李书沫的性子极像的缘故。

但在李书若这里,她就是交到了个新朋友。

太久没这样快活的感觉了,就像是同余琼安和景陌潇在一块儿玩闹,不必担心别人会说什么难听的、惹她不高兴的话。

因为余琼安打心里理解她,景陌潇又同她一样天性活泼,她同他们在一块儿根本不必在乎太多身份的阻挠。

同纪封彦在一块儿,纪封彦会宠溺着她;同江袅袅在一块儿,江袅袅深爱着她;同宋清嘉——实在是不得不说,宋清嘉和景陌潇一样,他们俩口中总能有些新鲜好玩儿的事情,他们口中的才是这世界该有的新面貌。

而李书若?像是另一位性情温润的大哥,同纪封彦一样能处处容忍她,却又有朋友该有的知心。

反正同她先前所接触的人都不一样就是了。在彼此面前,他们都能向对方吐露对现状的不满。尤其是对这社会现状,李书若能吐露的、能叨叨的竟比她还多——

这二人比起这方面,纪朝槿又像个男孩子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一段友情的发展。

“我觉得就该让琼安也上京来出一段戏,他唱得可比方才咱们听的好上许多倍。哎,李书若,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号儿吧?好多人来敬城都只为听他唱戏,慕名而来呢!不过他自己有规矩,没有预定上府唱的,当天只出三场戏;当天有预定上府唱的,就只出上府唱的戏。每逢二、五、八便休沐一轮。”

纪朝槿夸起余琼安来,口水都能汇成海,词句根本用不完。

李书若倒是双眼一亮:“是余琼安余师傅吗?四年前我爹去暮临阁听戏,回来后就提了他的名字。不过那天他自己也说改用本名闯戏业了,你怎么叫他旧名儿?”

“喊、喊习惯了。没办法,他们班子里头都喊这戏名儿,这‘琼安、琼安’地喊了十几年,要改也改不来嘛。”

纪朝槿在心底对自己暗戳戳,刚才差点儿就暴露了。不过——

“不过,你说四年前,你爹去暮临阁听过他的戏?”

“对啊,那天他是同余伯伯一块儿去的。回来之后便大肆夸耀他出戏有多绝……”

纪朝槿那一刻的脑袋里一片嗡鸣,思绪又牵出老远,牵出至十一月初三时,在余琼安房里他们二人私底下的对话。

——

1939年,农历十一月初三。

“什、什么……?”

纪朝槿从未在余琼安面上见过那样的神情。冰冷的、无情的,令人发怖的。

余琼安为难地看着她:“我必须要让他比我先死,朝槿……我真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狠心,宁可让我死以永葆他的声誉,也不愿顾念些许旧情,放我一马。我以为天底下的当爹娘的应当都像外公那样……可我至今仍不明白为什么良心比名誉还低贱。就好像我同他真没有血缘关系那般……”

“琼安,你是说,你有控制他命脉的证据?”纪朝槿抓住了问题的关键。“那你为什么不交给袅袅?”

余琼安面色变得凄白:“要交去警署当天发生了意外……如今余瀚知道了我喜欢你哥哥,而且手里也有证据。我同他这样僵持已经快有两年半了,可这一年里出太多事了。四场,一共四场刑,全是同,全是他在一手操控——池锦深和盛潮,他们本不会死的,是因为我……”

纪朝槿见他面色愈发不好,自己也手忙脚乱地不知该如何劝慰人:“那我找哥哥……”

“不,不能找他!”

余琼安猛地扯住纪朝槿一只衣角。

他下一秒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咬紧后牙槽松了手,将脸偏向一边。

“……现在余瀚只是知道我喜欢阿彦,他还不知道阿彦也喜欢我。我如果让阿彦也掺入这场未来的计划里,那么我们两个就都处于暴露状态了。而且,不能让他知道,要不然……”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纪朝槿却不言自明。

纪封彦那么喜欢他,一定会执意掺入。届时就会像他说的那样,两人都会处于暴露状态……

她知道她哥哥是个多执拗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将戒指早早备好。

“所以,你对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帮忙,对吗?”

她看见那双琥珀色的狐狸眸子里盈满决绝,仿佛临战前的战士视死如归。

“是。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