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涩照顾人起来比严回熨帖多了。至少不会放任烧着的人自己躺着。徐涩一直在更换严回额头上的毛巾。实际上他也不想用这种土法子,原本徐涩搭上严回的手想直接输些魔力,看看如此催动能不能加快毒素代谢。
是,严回中毒了。大概率就是和徐涩上回同样的毒。
不过他手还未放热,严回就艰难地抬起另外一只手把他的手推开了,他现在说话都困难,不过还是连着用几个气音解释了一般:“你……亏空……白费……”
咬的清楚的那几个字听起来仿佛在责怪魔力亏空的徐涩无用、白费力气。但是徐涩也能隐隐感觉到严回的本意是让他不要为了他为难本就亏空的自己。
徐涩取下刚换的毛巾,用手贴着严回的额,感觉温度还是没下来。想着去拿些药草配药,手还未抽走,手腕被严回摁住了。徐涩的手心温度也低,凉得他整张脸都跟着舒坦,便想就这么保持着。徐涩也没动,盯着严回不自然红晕的脸颊许久。
仙根测试在后日早上。严回还有一日时间恢复,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徐涩有些忧心。
烧了一晚上,早上的时候严回勉强睁开眼,看到徐涩半跪半坐地伴在自己身边,手还是贴着自己的额,另一只手则握住了严回被褥下的手。心下动容,喊了他一声,徐涩立即醒了过来,透出睡得并不安稳。徐涩立马站起来,去给严回换了毛巾。
换了毛巾,严回问他:“你上次那个针,现在能用么?”
他说话声音不大,但是至少咬字清晰了不少。
徐涩怜爱地抚摸着严回的鬓发。犹豫道:“公子若要用也可,只是那个法子疼些。”
而且……徐涩拉过严回的手,掌心赫然是一块肿起来的伤疤,明环的光芒弱了许多。这应当是那个致染致毒的的祸根。伤口虽小,毒却用得分毫不差,不知用针是否可以,但是比起不断用药驱毒性,扎一扎确实更快些。
徐涩拿针回来的时候,严回昏厥过去了,堪堪倒在枕头一边,徐涩上前有手护住他的脖颈轻柔地把头推了回去,不知怎得应当撤手时,却在严回最脆弱的脖子上流连了一番。昏迷中的严回似是感到了脖子受胁的不适,把头别开了些,又在触碰到他手掌熟悉的温度时将整个脑袋往他手心贴了贴。
还是一直低热到傍晚,严回堪堪转醒。徐涩抓紧功夫使了针灸。细微钻心的疼痛感,严回虚空咬了咬牙,满头的汗硬是挺了过来。他不知道徐涩怎么对他自己如此狠心。周身魔力现在得以悄悄运转,严回感觉身子轻便不少。
严回晚上又一次发了热。他作了个梦,梦里那张许久不见的面庞,笑里藏刀,皱眉便是威压。自己的手脚被束,浑身魔力滞涩。只能靠意念扛过威压不跪,不过不跪又如何,皮开肉绽的鲜血滋味,如何腥臭自不用说,光是看见便自知污秽。
而青苔遍布的山门大开,里头大步踏出的人不正是那一位。
严回受惊后的反应是禁不住的冷颤,徐涩半夜察觉,刚过来怀里便横冲直撞来一个脑袋。徐涩安抚性地轻拍后背,那人却是攥住他的上衣不止发抖。
徐涩目光暗了暗,出神似的沾些残忍意味。抱着哄着看着怀里的人安静了,却也不撒手。就这么抱着。
今儿是仙根测试的日子。酝酿了两天的秋雨没下出来,空气中浸满了水汽,呼吸一口都觉得缠绵不畅。天际阴沉得可怕,翻滚蜷曲的乌云形状诡异,实实虚虚不定。
仙根倒是一大早就作为主角摆上了场。场上无关者早就被撤下去了。仙根在仙气笼罩中不见其真形,只渗出几丝金黄的光彩。不知怎的严回无端想起那明环,低头一看掌心的伤还已然痊愈,明环倒还淡淡地余个小圈。他现在还是有些发热,光是站上那么一小会儿便觉着头昏眼花。不过倒也勉强站得住,抬头往颇远的看台望去。
小尔倒是不负所托。果然在看台上没有了莫危晚的身影,不仅如此另外两位半仙也不见踪影。他前段日子支使小尔时吩咐他务必拖延住莫危晚。其余两人则是尽力为之。不过显然小尔做到了极致,算是彻底除了后顾之忧。
场上十位待测的青俊到齐。有几位严回眼生得很,估计是通过别的小派比试上来。气氛压抑得紧,尚未宣布正式开始,他们与仙根隔开了安全距离。不过严回很满意有仆从急匆匆地跑上看台与管事长老耳语。也很乐意看到长老神色变了一变。
那意思是他的人准备好了,万事俱备的意思。
不过严回也不准备撕破自己这层皮。宣布开始的鼓点急促响完。严回作为魁首,自是第一个上台测试。
他无所谓测试结果,川戒暗藏于袖口,他也不着急带上。他平淡地按着旁边人指示碰了碰仙根。
一时间仙根光彩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