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咳……咳。”发觉声音有点嘶哑，我清了清嗓子才开口，“进来吧。”

推门声后，是一阵脚步声。

我知道，进来的不止素心和医官。

“贵人，您没休息片刻吗？”素心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为了不让她察觉到异常忙低下头。

“没有，突然就不那么困了。”

“那是要出去外间请脉，还是让医官大人进来里间？”

“请医官进来吧。我不想动。”

“是。”

素心的脚步声远去又近来，后面还跟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难道皇帝和齐司颜还在？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却没听到一向急躁的文君华的声音。我不确定她在不在这殿中，但不管在不在，我都要想办法把她和素心支开。

“素心，我想吃糖糕了。你和文贵人去给我做一点好不好？”

文君华和素心是我在宫中最亲近之人，可她们两个太容易哭了，对我也是关心则乱。平时我能哄她们、安慰她们。但如今的情况，若没大事还罢了。若我的眼睛再也恢复不了，我也不愿抱头痛哭。

“文贵人正在给贵人你准备吃的，婢子这就去帮忙。”

随着素心的回应，一道脚步声远去，几道脚步声近前来。

“拜见贵人。”

是陌生的声音，那便只能是医官了。

“免礼。”

“贵人是哪个地方不适？”

“我……我的眼睛现在看不见东西，也看不到光……”

我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到一道急促的脚步声来到我跟前。

“你没看到朕的手吗？”是皇帝的声音。

他可能正将手在我眼前晃着。

我摇摇头，无奈地说：“皇上，您别闹了。妾真的看不见。”

我突遭如此变故，仅剩的耐心已经用在素心和文君华身上了。对皇帝，若是可以，我是不想让他看到我这副瞎子的狼狈模样的；若不可以，我也没有心思在他面前继续扮演卑微恭顺的模样。

“医官，好好给左贵人诊治。若治不好，朕治你的罪。”

皇帝的语气充满焦急，我却没有领情的心思。只冷冷道：“皇上先去外间坐着休息吧。诊治需要清净。”

“你……好，朕知道了。”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却从他远去的脚步声里听出了愤怒。

皇帝离开里间后，医官望闻问切，加上听到我说在比较暗的地方抄了一天一夜的经书，推测我是因此伤了眼。

至于能不能恢复，他也说不准。

皇帝听闻医官的结论在外间大发雷霆。

齐司颜来到我身边安慰我：“左贵人，你别担心，一定会好的。我们可以再找其他的医官看，总有人会有办法的。”

我忍着泪，不敢张口，只能一个劲地点头。

她又说：“你是不是不想让文贵人和素心为你担心，才故意把她们支出去的？”

我依旧只是点点头。

她拉着我的手感叹道：“你对她们真好。放心吧，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不知为何，我听到她的这句话又想哭又想笑。

或许因为我不是好人，也不信好人也不会有好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