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出钟离身上萦绕不散的血腥味。
他蹲过大牢,受过刑狱,在重见光明的那日起便开始了苟且度日,他常常夜不能寐,屋顶能听见脚步声,隔着门窗,全是窃窃私语,他觉得他站在癫狂的边缘,再踏出一步,便要万劫不复。
事实证明他想的没错,他开始离乡背井,装疯卖傻,他要逃,逃出锦州,他知道上京告御状的乡里老人都死在了沿途,尸骨无存。但是这是他唯一要做的事,没有人会提防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子。
秦桓进门时袍子上沾着雨,他褪下外袍,坐在椅子上,看见顾文臣两股战战的模样,侧眸看了眼钟离。
钟离露出无辜的神情,眼里说着,我可什么也没干。
秦桓摇头叹息,端茶饮了杯茶水,才说:“说吧,这里安全,没人能动你。”
顾文臣心头的压迫感却始终不散,他瑟缩地行礼,因为喉间发紧,刚开始说话的时候语无伦次,直到看见钟离神色淡然,才微感释然。
“如今的天晟商行已经改名易姓了,行家都知道它姓刘,是刘氏的家业,可我是它的发家人,只有我们顾氏知道,它不是哪家哪姓的,而是整个大周十三州的!”